剛問完,蘇媛又自嘲,能有什麼事呢,總是他身負那雪蓮的事情吧。
“不知道,看他挺自責的樣子。”
蘇媛又推翻了心裡想的,也許柳大夫是好的呢。
“走吧,他定是輕裝上陣以最快速度趕來,要不了幾天,這些日子就住城裡,我包了間院子。”段二招手帶路,有獅幫的兄弟去船上搬東西。
蘇媛想了想,牽著阿史力那的袖角,“阿力,我們走吧?”
“嗯。”阿史力那心裡有事情,麵上還是保持悠閒的模樣,“沒事,阿媛與我一起,怎麼都好。”
蘇媛這才露出笑臉來,又開心起來。
上次在崇慶府情況不太合適,也沒心情逛,如今心態變了,走在路上看什麼都新鮮。
“霏羽在無根山上,若看情況合適,我們再去看看?”蘇媛見到路邊賣花的小姑娘,扭頭問阿史力那。
還不待阿史力那回應,迎麵來了兩人,蘇媛看得直接愣在當場,即使對方擦肩而過,他也晃晃腦袋,視線跟著追去。
“阿媛,怎麼了?”
阿史力那問,也望向那兩人。
那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身著普通布衣,肩上扛著兩隻野物,女的與男子身著相似,挎著竹籃,用布蓋著,看邊角露出的,是米麵之類物件。
兩人靠得很近,相互間顧著說話,周身似乎有無形的結界將其他人排除在外,自然就沒注意到蘇媛和阿史力那。
“江井大哥,那家人真的要收這些野兔?”女子問。
“放心吧,他們都是有錢人,有錢人就好這口了,我常送的,這家不收,換一家就行。”叫江井的男子說著,目光柔和地看向女子,“青竹,我瞧你喜歡那錦帕,一會兒給你買。”
青竹被看得羞澀,耳朵都紅了,隻是輕輕點點頭,跟著江井走遠。
原來她叫青竹。
蘇媛莫名惆悵,他之所以愣住,是因為這青竹與霏羽姑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也不是。
霏羽姑娘常常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像個人偶,身材也清瘦,臉色更是一直蒼白著。
而這青竹姑娘則步伐穩健,身形適中,皮膚雖然也白,但不施粉黛也臉色紅潤,看起來很是健康。
更不要說她眼神靈動,談話間神采飛揚,哪裡像霏羽半點。
阿史力那握住了蘇媛的手,蘇媛瞧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又笑了起來,先一步拉著阿史力那去追在前方叉腰賭氣的段二。
“馬上就到了,你們乾什麼呢?現在可跑不掉了哦。”
就當是霏羽姑娘轉世投胎也好。
蘇媛再扭頭望了眼那兩人消失的人群,回頭對段二不屑回懟。
“我們又沒犯錯,為什麼要跑,你倒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們才是。”
“……嘖。”段二帶路,拐了個彎進了個巷子,停在一處院門口,“喏,就是這裡了。”
……
在崇慶府城等的這幾天,段二帶著蘇媛二人認識了洪幫,還約好去邊城做皮貨生意,更是好吃好玩好瞧的都做了。
畢竟段二也是第一次來崇慶,三人興致很大。
這天下午,三人在院子裡吃酒,段二叫了個伶人來唱曲。
暖春時節的,滿院梨花似雪隨婉轉曲調紛飛,飄落入瓊漿,酒香混了花香,醉人的是梨花釀。
“段二爺,”外麵許平來了,“邊城那人到了。”
伶人住了口,原本昏昏欲睡的蘇媛一時清醒過來,抱著的二兩把他胸口熏得發燙。
他這一起身,二兩就迫不及待跳下了地,甩了甩渾身黑毛,兩三步跑到拱門邊上,朝著外麵呆看著,尾巴則小幅度地擺動起來。
這人他見過,不過還有陌生人也在。
柳醫出現在拱門處,他的白衣帶著風塵仆仆的顏色,頭發也沒以前那麼整齊,下巴發青,像是一天一夜沒休息過了,透露出疲態。
他看著,還是那個萬事不留心,隻管他藥學的柳大夫。
隻是如今除了藥學,他又多掛心了另一件事,隻多這一件事,居然會讓他如此狼狽。
“蘇媛。”柳醫打眼見到蘇媛,露出愧疚神色。
蘇媛沒回答,而是瞧見他身後似乎還有人,於是遲疑起來。
柳醫明白了蘇媛的遲疑,忙讓出個位置,“哦,我在邊城遇上他的。”
走出來的人,是個身形高壯的深色皮膚青年,他不再因為缺乏營養骨瘦如柴,不再因為身份低微卑躬屈膝,不再是未成年的呼羅多奴隸。
他明顯地壯了,也不知道這兩三月是怎麼吃的,一下子就從一個少年變成了個呼羅多壯漢。
“安慶!”蘇媛驚喜地站了起來。
“阿媛。”安慶看見蘇媛時先是一頓,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露出白花花的一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