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第一句話就是,“你的衣服穿反了……”
孟燃低頭看了看,這是早上王大娘拿進屋子裡的衣服。
她的原來穿的那身衣服上麵有一些乾掉的血跡,被王大娘拿去洗了,於是就替換上王大娘的幾件乾淨的衣服。
怪不得早上那個大娘看她的眼神那麼奇怪,原來是衣服穿錯了。
這真不能怪她,這裡的衣服很奇怪,尤其是女性身上的衣服,掛飾也很多,總共有三件套,上麵又有很多係帶,都不知道哪根是和哪根係在一起的。
孟燃覺得這麼多係帶沒把自己綁起來都算好的了。
“咳,……這樣穿也挺好看的。”孟燃倔強地辯解一下。
“孟姑娘,魏公子,可以吃飯了。”王春花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
循聲看去,站在簷下的王春花,臉色淡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衣衫乾淨整潔。
如果不是從早上那個大娘那邊聽來她的事情,根本想象不出她竟然經曆了那麼多親人的離去。
孟燃拉著一旁不知在想什麼的魏祁去吃飯。
旁邊的阿寶也並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樣,聽到吃飯就會蹦蹦跳跳地跑去吃,而是很乖巧地等著她和魏祁先走進去。
飯後,孟燃拉著魏祁把早上打聽來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你說,這算不算是妖魔現世?”孟燃揣測道,“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妖魔現世,隱門就會出現,平定亂世。”
魏祁點頭,“自然算,但世間之大,世事又如此之多,這裡又隻是一個偏僻的小小村落,遇見隱門的概率並不大。”
魏祁勾唇笑道,“阿燃難道打算就在這裡等著?”
在這個村子裡等著其實也算是個辦法,隻是,守株待兔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
孟燃覺得她是等不了,萬一等個十年八年還沒等到隱門的人來,那豈不是浪費時間。
她可不想在這裡住上十年八年。
思及此,孟燃堅定道,“走,我們去找村長。”
村長家離著王春花的家裡有些距離,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尾,但孟燃估計,大概也就走了個十五分鐘就到了。
村長顯然是等他們已久,看見他們來了,急忙從裡麵出來,將人請進屋裡去。
“二位請坐,孟姑娘,魏公子,想必你們也聽說了一些我們村的事情了吧。”
村長是個年約五旬的老人家,留著白花花的長胡子,但整個人瘦巴巴的,神情悲苦,此時看見他們像看見了希望一樣,兩眼放光。
孟燃點頭道,“是聽說了一些,村長說的是守在村子外麵的那個妖魔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孟燃其實覺得有些奇怪,早上那個大娘說的很多地方她不是很理解。
那個妖魔那麼厲害,為什麼要一直守在村子口等著人出去,而不是自己闖進來大吃特吃呢?
“這事情說來話長了,其實是三個月前,那隻妖魔才開始守在村子口的。”村長捋了下胡子,平靜了下心緒,緩緩敘述道。
“最先遇見它的是王春花的哥哥王大石和王二石,他們是在前麵那個鎮子上做賬房先生的,每月十五的三日休沐假可以回家一趟。”
“但是這次王春花一直連等了好幾日也不見她的兄弟回來,連封信也沒有,因擔心他們出了事情,又正巧大兒子要去鎮上買書,小兒子阿寶身體不好配來的藥吃光了,要去鎮上重新複診配藥,便就讓她的丈夫帶著大兒子和小兒子一起去鎮上,順便去看看她兩個哥哥的情況。”
“結果,這一去,就出了事情,回來的隻有滿身鮮血從妖魔口中僥幸逃生回來的小兒子阿寶。”
“阿寶才七歲,被那妖魔嚇得渾渾噩噩的,又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都被妖魔吞吃入腹,嚇得魂不守舍,跌跌撞撞一路回到了村裡。剛開始問他,他什麼也不說不出來。後來,村裡又試探著出去了幾撥人,都沒回來,而阿寶也漸漸緩了過來,從那種混沌的狀態中清醒,告訴了我們外麵通往鎮子的路上有個吃人妖魔,把過路的人都吃了,他父親和哥哥為了讓他跑回村子裡,主動獻身給那妖魔,讓他趁機逃了回來。”
村長歎了口氣,“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後來,我們一直不敢出村子,便被困死在村子裡了。出村子的唯一出口被那妖魔堵死了,我們沒辦法去外麵的土地耕種收獲,這樣早晚會坐吃山空,沒辦法,村裡組織了一批青壯年,拿上一些農具,討伐外麵的那隻妖魔,但大家也都一去不複返。為此,村裡少了一大批人。這也是如今這個村子裡為什麼這麼空蕩蕩,因為死得隻剩下老弱婦孺在家中了。”
聽起來如此悲壯,人類的力量在強大的妖魔麵前是如此的微小。
“那妖魔為什麼隻守在村外,而不闖進來呢?”這個是孟燃覺得最奇怪的地方了。
村長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原因。但我們村子代代住在伏屍山的山腳下,伏屍山上妖魔遍布,屍鬼橫生,若不是有隱門設下的法陣籠罩住了整座山脈,我們不可能平安無恙地在這裡居住繁衍。想來,或許是隱門的法陣讓那妖魔忌憚吧,但,隱門已經失蹤多年,我們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又被堵死,連找救援都不行,已然陷入了死局。幸好,蒼天有眼,派來了二位來拯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