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賊子,竟還敢回來,莫不是找死?”
那“瘦長鬼影”聲音粗糲,像是喉嚨裡塞了一大團砂紙,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雖是如此,祝冉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熟悉,正是白正源本人。
原來他雖然死去,但因生前沾染的業障過多,死後被汙染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不得不說他密室中的那些邪術有點東西,雖然有傷天和,但的確叫他窺見了修真界一二真容。
按照祝冉以前看的那些修真小說來看,白正源這些書多半是哪個邪修給他的。
但哪怕是邪修也不會輕易來凡間,恐怕白正源背後之人是什麼被追殺得避無可避才逃竄來凡間的邪修。
祝冉從那本《修真紀年》中得知,凡間靈氣極少,根本不適合修士生活,若是修真界的修士們來到凡間,多待幾個月修為就會倒退,是以他們一向看不起凡間,可偏偏不知為什麼那些有“仙緣”的苗子有一小半都是自凡間所出,為了不讓這部分人才流失,也就有了每十年一次的測靈根。
不過這些暫時都同祝冉無關,此時最要緊的是怎麼殺掉白正源從幻境中出去。
那些恐怖的木偶聚集在白正源身邊,像是最忠心的惡犬,單單是一隻就不好對付,更遑論如今密密麻麻圍了一堆。
不過好在祝冉也並非隻會武術,先前在密室中學到了不少法術,她雖然還沒有實驗過能不能用,但是如今大難臨頭,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所有想法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在白正源看來祝冉隻是愣了一瞬,便凝神朝自己看來。
“白正源,你倒是命大。”
她輕笑一聲,渾身肌肉緊繃:“莫要廢話,動手吧,我定能把你斬於劍下!”
白正源氣笑了:“你個丫頭片子,口氣倒是不小,今日我就將你的靈魂當做我長生大道上的墊腳石!”
他一聲令下,身邊圍繞的木偶瞬間動了,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飛快朝祝冉撲來。
祝冉動作更快,她左手握住手中長劍已經生鏽的劍刃,用力一劃,霎時鮮血噴湧而出,足以見她力道之大。
祝冉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死死盯著撲來的木偶們,似乎能看到木頭雕刻的軀殼裡那些擇人而噬的惡鬼。
劍指蒼天,她聲音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以血為引,號令諸魂:聽我敕令,為我所用!”
若是在現實中她肯定無法用出這些法術,但這裡是幻境,周圍所有的鬼氣、所有的鬼魂,都是她的養分。
這些劣質的、充滿雜質的靈魂,隨著輕飄飄一句咒語,竟然全都往祝冉手中的長劍湧去。
那把被厚厚的繡密封的長劍,竟然一點點恢複鋒利。
這把劍算不上好,但此時它重新恢複光彩,鬼氣縈繞在劍身上,給它短暫的鍍上一層光。
那些撲上來的木偶臉色大變,生長在木頭裡的靈魂似乎在被撕扯著拉向長劍,淪為它的養料。
可祝冉也並不輕鬆,想要達到這種程度並非簡簡單單一句咒語就能搞定,她能感覺到自己腦袋在刺痛,身上的血液順著左手劃開的傷口源源不斷往外流,而後像是有生命一般彙入長劍。
祝冉臉色發白,可她眼神卻亮得驚人,第一次親手用出這等超出認知的力量,她內心湧起無法言說的激動,同時大腦更加清明。
“一劍出,萬鬼伏!”
此言一出,劍光暴漲!
泛著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巨大長劍斬出,硬生生在一片黑霧中剖開了乾淨的空間,籠罩在整個白府的鬼氣像是摩西分海般往兩邊逃去,來不及逃走的厲鬼在她劍下化作青煙。
白府不知埋藏了多少屍骸,如今它們全都成為白正源的倀鬼,可是在祝冉這一擊下,竟有半數亡魂直接消散。
白正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麼可能……你竟有這等天賦!”
他十分清楚祝冉隻不過看了一遍書上的法術,他自己布下大陣渴求長生都是用了兩三年的時間才叫陣法成功運轉,而祝冉卻能這麼輕而易舉驅使鬼氣!
這不合理!
祝冉粲然一笑,雖然臉色白得像紙,整個人卻好似披上了一層光輝:“白正源,我說了要將你斬於劍下,自然不會食言!”
她還有餘力,隻要殺掉他,就能出幻境!
祝冉估摸著自己剩餘的力量,麵上卻絲毫不露怯。
打架這種事,都是誰氣勢更勝一籌誰的贏麵比較大,若是她先就矮人一等,隻會助長敵人的氣焰。
祝冉曾經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畢竟她早年性子烈,很多事都不能忍,和人起衝突是常有的事,彆人都掄拳頭了她難道還會和人講道理嗎?自然是比比誰的拳頭硬!
如今和白正源硬碰硬,倒讓她找回了幾分中二病時期的血性。
大不了就是死!她還怕了白正源不成!
受她心境影響,劍光又銳利了幾分。
白正源咬牙,他一開始以為祝冉隻是個普通小賊,一時大意,叫她燒了自己的密室,方才也覺得縱使她會點拳腳功夫也不一定鬥得過會法術的自己,誰知她搖身一變,竟然也會法術!
要是一開始就能料到現在的情況,他肯定會暫避其鋒芒,畢竟他追求的是長生,而不是和人鬥法。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這個地步了,他自然看得出今天不是他死就是祝冉亡。
“好大的口氣!你不過才學法術,當真以為鬥得過我?”
白正源心中發狠,低聲念叨幾句,隨著他的動作,彌漫的鬼氣重新聚攏起來,無數白骨破土而出,竟當場上演了一出“百鬼夜行”!
有的已經完全白骨化,有的身上還掛著腐肉,它們就那麼破土而出,帶著濃烈的腐臭奔向祝冉。
幻境同樣給了白正源助力,叫他使出了在修真界才能用出來的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