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五點,黑澤陣在酒吧打工,魚塚三郎在隔壁的livehouse看演出。
這家酒吧還是烏丸校長的產業,黑澤陣前陣子對調酒有了點興趣,就被直接帶進來體驗調酒師職業了。說是打工,但其實也沒什麼事需要他做,更多還是跟著前輩學習。黑澤陣學得很快,手也很穩,隻是礙於年齡不能給顧客調酒。
“Gin,今天有新的駐場樂隊要來表演哦。”代號白蘭地的調酒師前輩神神秘秘地靠近黑澤陣。
“木村前輩,你可以直接叫我黑澤。”黑澤陣歎了口氣。他對琴酒這個稱呼的確不太適應,但是在這個酒吧裡,從店長到兼職的清潔工,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酒名代號。
倒不是會讓他想起另一個世界加入的組織,隻是這樣被叫很像牛郎店的花名之類的。事實上不止他這麼覺得,年紀大一點的員工平時也是直呼姓氏的。不過也有人很喜歡這種代號製度,比如眼前的白蘭地,不管提醒多少遍,下一次見麵時他仍然會執著地叫他Gin。
順便一提,在酒吧混了個眼熟的魚塚三郎也有自己的代號,叫伏特加。未來黑澤陣還因為這種巧合,在另一個世界的組織裡找了許久名為白蘭地的代號成員,可惜沒什麼收獲。
天色剛剛擦黑,店裡還沒客人。黑澤陣放鬆地靠在吧台邊上與白蘭地聊天:“那基安蒂和科恩呢?還是說他們終於惹店長生氣,被辭退了?”
基安蒂和科恩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在酒吧裡來來去去的各種樂隊中,算是比較穩定的一對駐場搭檔。黑澤陣還不清楚他們的真名。
不過基安蒂很喜歡看他手法生疏地調酒,每次不管他成功還是失敗,她都會咯咯笑著鼓掌,眼角鮮豔的蝴蝶紋身便被笑容牽動得煽情起來。科恩比較沉默寡言,和舞台上的他仿佛是兩個人。在知道黑澤陣是兼職的高中生後,他每次在吧台前坐下,都會主動要求嘗嘗今天黑澤陣練習時調的酒。
倒不是因為科恩有多期待他的進步,黑澤陣覺得隻是因為自己調的酒收費是半價而已。
“怎麼會?我被辭了他們都不會被辭…他們請假去遊樂場玩了。”白蘭地搖搖頭。
黑澤陣的好奇心到此為止了,但白蘭地似乎還想說下去。
“至於新來的那個樂隊我也不清楚水平如何。好像是五個人在超市搶劫案裡救下了店長,為了表示感謝,店長才請他們來這裡演奏的。”
他像每一個刻板印象中的酒保一樣,悠閒地擦拭著手裡的高腳杯,語氣中帶了點羨慕:“我剛剛去後台看他們準備,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唉,現在的高中生可真了不起。和誌同道合的朋友組樂隊,這也太酷啦……”
“但現在你可是很酷的高中生樂隊的大前輩。”黑澤陣語氣有些無奈,“白蘭地,今天我要做什麼?”嗯,白蘭地也很喜歡被人叫代號。
“試試水果賓治或者無酒精莫吉托怎麼樣?反正科恩不在,你可以自己喝掉。”白蘭地被轉移了注意,興致勃勃地準備起來,“讓我看看,紅石榴糖漿和檸檬汽水……”
隨著客人逐漸增多,新樂隊的演出也受到了矚目。吧台前的客人也問起台上五人的消息。他們沒有什麼惡意,這家酒吧裡的客人還是附近的大學生居多,黑澤陣也經常看見有人在卡座寫論文或者看比賽。
白蘭地擅長聊天,乾脆把所有問話都接了過去:“是店長請來的新人,會不會常駐?看今晚的樣子一定會留下來吧。不過他們和Gin一樣是高中生哦,大概休息日才來會。”
“是的,五個人代號都是威士忌。有沒有女朋友?那等演出完你親自去問就好了。”
黑澤陣聽著他們聊天,也不由朝今晚的樂隊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這幾個眼熟的同學還挺受歡迎的。
他們一出場黑澤陣就發現了,這五個人不就是他的同班同學嗎?——從左到右分彆是鍵盤手鬆田陣平,彈吉他的降穀零,主唱萩原研二,貝斯手諸伏景光和負責架子鼓的伊達航。
幾個人的技術與合作確實不錯,黑澤陣像大貓似的愜意地眯了眯眼,舒緩的曲調讓他調酒的動作都溫柔了一點。
過了八點,伊達航率先和幾人告彆離開,萩原研二和降穀零還在台上隨意彈唱,鬆田陣平似乎回準備室去了,至於最後那個人……黑澤陣朝吧台前睜大了眼睛的諸伏景光露出一個營業微笑:“未成年人不許飲酒。”
“不,我沒想……”諸伏景光有些尷尬地擺擺手,上挑的明亮貓眼裡帶了點羞赧,“黑澤你剛剛都聽到了?”
“嗯。”黑澤陣有些稀奇地看他發紅的耳朵,為什麼現在會害羞,剛剛台下那麼多人他不也照樣演奏嗎?
麵前的人似乎因為這聲短促的鼻音更僵硬了。
“……要不要試試這個,我剛做的,是不含酒精的。”黑澤陣把剛調的莫吉托往他麵前一推,“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他和黑澤陣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放鬆了下來,麵上也帶了點真誠的笑意:“謝啦,我也會為你在這裡的事情保密的。”沒想到看著冷冰冰的黑澤意外地溫柔體貼,抱歉啦zero,黑澤在這裡的事要對你保密了。
其實不保密也行,自己隻是兼職,又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黑澤陣又看了幾眼端著酒杯一臉新奇的諸伏景光,到底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