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原來是這種風格的警察嗎?……(1 / 2)

鬆田陣平知道自己在做夢,不然眼前怎麼會是萩原研二的墓碑呢?

方正的漢字和一塊半人高的石碑就這樣禁錮了一個年輕警察發光發熱的靈魂,他幾乎有些不敢去看自己手裡的白花,看起來成熟了不少的班長拿著抹布一邊念叨著什麼一邊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墓碑。

“已經兩年了啊。”鬆田動作熟練地點起一支煙。伊達航無言地拍拍他的肩膀,先一步離開了墓園,把空間留給這對幼馴染。

鬆田沒有動作,隻是站在原地好像也要變成另一塊石碑,許久才哼笑一聲:“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想和你說的了。”他把手伸進口袋,摩挲了一下手機冰涼的外殼,開玩笑似的自語:“喂,那邊的信號怎麼樣,有收到嗎?”

回應他的隻有風聲。

“走了,”鬆田夾著煙蒂,最後全身上下居然摸出一個空的物證袋來。真是當警察當習慣了,他也不在意,把煙蒂往裡麵一塞,“明年再來看你。”他背對著墓碑揮揮手,表情平靜地走出墓園。

這個夢太可怕了,他隻想醒過來。鬆田陣平有些恍惚地感受著這具身體裡澎湃的情緒,或許是鬆田警官的回憶。他眼前閃回了一些奇怪的畫麵,仰望視角的公寓樓、通話中的手機、聲音刺耳的新聞播報……這些音畫最後都歸於一片刺眼的陽光,不斷湧出的溫熱液體讓他看不清發生爆炸的地點。哪怕耳中已經切實聽見了對方最後的話語,他還是有種置身夢境的迷茫和無力。

鬆田陣平打了個寒戰。他知道自己還在做夢,但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鬆田來說,這已經是無可挽回的再也不能醒來的噩夢了。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鬆田陣平還不想醒來,他想再多看一點這個世界的事情……

淩晨兩點,鬆田陣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薄薄的睡衣幾乎被冷汗浸透。

“小陣平?”睡在旁邊的萩原研二被他的動作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喊著幼馴染的名字。等他也坐起身來,看清對方在月光下慘白又驚魂未定的臉色,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撲上去安慰地抱住他:“沒事了,小陣平,你已經醒了。”

幸好這兩天因為擔心小陣平做噩夢,所以借口自己害怕,要求粘著對方一起睡。

萩原研二其實隱瞞了大家一件事,他沒有說自己後來又做了噩夢。當他大腦空白地醒來時,就第一時間自己調整好了情緒,沒有驚動寢室裡的任何人。萩原研二難得麵無表情地攥緊了被子,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想看見鬆田陣平和摩天輪出現在一起了。究其根本,造成一切悲劇的是炸-彈犯,但萩原研二很難不想起自己那句“遺言”……

“Hagi,”鬆田陣平沒有推開他,反而緊緊地回抱了回去,小孩子賭氣般把毛絨絨的腦袋往他肩窩裡塞,聲音也悶悶的,“不許死。”

萩原研二噎了一下,揉了揉那頭卷毛:“我在這裡呢。”

“嗯。”

又過了許久,感受到圈緊的懷抱終於放鬆,萩原研二打了個哈欠:“現在還早,再睡會兒吧。”

兩個人像小時候無數次那樣緊挨著彼此,在有些不安與躁動中,揣懷著各自的心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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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縈繞在鼻尖,眼前是一片漆黑。

萩原研二有些疑惑,難不成這次異世界的自己在睡覺?他嘗試著動了動手腳,但是毫無反應。

“啊呀,不是在睡覺哦。”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隨即他意識到這是那位萩原警官的聲音,“是變成植物人了。”

明顯可以聽出的惆悵和無奈讓萩原研二下意識安慰道:“沒關係,總比被炸死了要好。”作為同樣遭受過爆炸親曆者,他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冒犯的。

“我可不記得我以前是這種性格。”萩原有些好笑,“不過你說的沒錯。就是辛苦小陣平了,我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他幾乎每天都……啊,他來了。”

失去的視覺讓其他感官更加敏銳,萩原研二感知到鬆田陣平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耳邊除了鬆田語氣平緩地講述今天食堂的咖喱飯很好吃,還有萩原帶著調侃的語氣:“為什麼要緊張?說起來,你還沒見過這個小陣平吧?不管是穿警服還是穿西裝都超級帥哦。”

萩原研二被他說的真的很好奇,他下意識想偏過頭去看一眼。

下一秒,那雙緊閉了許久的紫色眸子在莫名的意誌下居然真的睜開了。

“誒!?真的能動了,騙人吧,明明是我的身體!”萩原在驚詫過後很快哭唧唧地呼喊,“研二君,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硬要說的話,就是從第一人稱視角的遊戲變成了VR遊戲的感覺。

讀到這個比喻的萩原也默了一下:“那我是被頂號了嗎?”

“等我醒來之後就會還給你的啦!不要趕我出去。”萩原研二隨口回複道。

他有些微妙地動了動手指,雖然躺了三個月,但是這具身體被人照顧得很好。想要回到原先的水平,複健是免不了的。不過他現在隻是想簡單地下床自主活動,大概沒什麼問題。

“你……”鬆田陣平也被這種詐屍似的熟悉嚇得後退了半步,隨後飛快地反應過來按下房間裡的呼叫鈴後,驚喜地撲到床邊。他不敢去擅自把人扶起來,隻能蹲守在床邊轉來轉去,一臉不安又熱切的表情看得兩隻萩原心裡都有些不好受。

等到醫生檢查一番後,宣布沒有問題,鬆田陣平才鬆了口氣。年輕的護士微笑著說:“真是太好了,這樣很快萩原警官就能出院了。說不定是鬆田警官今天對他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才刺-激他蘇醒了呢。”

鬆田陣平回憶了一下,突然匪夷所思地想到Hagi居然對食堂的咖喱那麼鐘情嗎?

病房裡的其他人離開後,鬆田警官才終於回神似的把目光放在幼馴染身上,隻是看著看著,他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對昏迷了三個月才醒來的幼馴染問“你是誰?”是不是不太好?

還沒等他糾結完,萩原研二率先歎了口氣。

“我就說會被發現吧。”他朝一臉迷惑與驚訝的鬆田警官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嗨,小陣平。”

“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萩原研二,是個高中生。”沒等對方皺眉,他又飛快補充道,“我沒有人格分裂也沒有記憶錯亂,那位萩原警官現在也在這個身體裡……”什麼嘛,這不就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萩原研二有點委屈,在大腦裡默默呼喚另一個萩原:“你的幼馴染還是你自己解釋吧。”

還在一邊忍笑的萩原倒是愣住了,他有些苦惱地開玩笑:“但現在不是你在號上嗎?”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跟他形容換號的操作,這期間反而是鬆田先想到了解決辦法。

他摸出一支手機在萩原研二眼前晃了晃:“既然你說Hagi也在,那就讓他解鎖這個手機,這樣可以吧?”

萩原爽快地給出了密碼,還能說出來這是警校時期和好友們一起去買的。萩原研二按著腦內喋喋不休的敘述,把來龍去脈和一些他們之間才知道的事情都編輯成短信,再展示給鬆田看。當然,他們還是商量了一下,隱瞞了原本萩原會在爆炸中死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