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還是希望把兩個世界分得比較清楚,儘量不影響日常。即使和那邊的高明哥很熟了,他也不會主動在這邊的世界去結交對方——但是諸伏景光提出的做客邀請,他也沒有拒絕就是了。
這段時間黑澤陣一直沒有再做夢,倒是其他人短暫地過去過那邊。降穀零不知道為什麼家政課似乎開始合格了,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吐槽兩位警官已經變成合格的老父親了,要不是弘樹是乖孩子,早就被寵壞了。
他們也因為擔心,試著在這個世界尋找澤田弘樹。
好消息是幾個人最後在米花小學找到了對方。更好的消息是,他們過去時,正好看見了剛剛贏取了青少年編程競賽團隊賽一等獎的樫村弘樹。
他們沒有去打擾正在和小組成員一起慶祝的笑得很開心的孩子,隻拜托了店員照顧一下那桌小朋友,保證他們安全地被父母接回家。
真好啊。就算是黑澤陣也會忍不住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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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萊伊點了一支煙,但是很快意識到身邊有個未成年人,於是又歎息著熄滅了它。
“十六歲的你在陽台抽煙的時候從來不會避開我——不對,你們這邊才過了一兩個月而已吧。”黑澤陣感受著迎麵吹來的冷風,下意識把臉往衣領裡埋了埋。幸好他們那邊的世界也快過年了,所以現在身上穿的是厚外套,不至於凍生病。
“琴酒沒告訴你嗎?距離上次在天台和蘇格蘭……的那件事,”萊伊頓了頓,含糊了一個詞才繼續往下說,“都已經過去快一年了。”
琴酒確實沒告訴他。黑澤陣剛在對方腦海裡醒來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換了世界。
他下意識迷迷糊糊地去伸手拿床頭櫃的水杯,第一下摸了個空,等他再掙紮著去摸第二第三下,卻發現自己沒法動彈,這才在琴酒的哼笑裡意識到已經換了世界。
再一次有意識就是現在了。
臟亂差的酒吧後巷,粗魯罵聲和閃爍的英文照牌不符合他印象裡的任何一處,黑澤陣有些懵懂地再次觀察,才驚訝地確定自己這是在國外了。
黑澤陣往巷子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還沒等他想辦法聯係琴酒,一隻手就悄無聲息地從背後伸出,精準地捂住他的嘴巴。腰間也被身後之人狠狠圈住,往後方帶去。
黑澤陣瞳孔一縮,想要呼救已經來不及了。他下意識掙紮起來,但是卻沒有辦法逃脫男人的懷抱,隻受到了力道加重的壓製。連腳尖都因為對方的動作被迫踮起,幾乎離開地麵。
身後的萊伊摟著他,隻覺得抱住了一隻不聽話的貓,這種聯想讓他忍不住笑起來,隨後很快意識到自己真的把這孩子嚇到了。
“彆動,是我。”萊伊放柔了聲音,呼出的熱氣把黑澤陣的耳尖都燙得紅起來。
你是誰啊?
黑澤陣沉默了一會兒,餘光看見自己肩頭落下了幾縷黑色的長發——哦,是放大版的赤井秀一,或者說萊伊。
……
“總之,你因為圍剿琴酒失敗,現在正在逃亡。”黑澤陣跳過了時間的話題,禮節性地關心了一下對方的處境,隨後直接說道,“那就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萊伊掐了一下他被風吹得發冷的臉頰,饒有興趣地問:“你能去哪裡?這裡可是紐約。”
黑澤陣扭開臉不說話了。
其實他現在也隻能找一個旅店,然後等琴酒來找他而已。身上的錢幣都是日元,就算能兌換買到機票,作假的證件能不能通過海關也是問題……
“雖然在逃亡,但是我也沒那麼狼狽。”萊伊幾乎是自傲地笑了笑,帶著他往一個熱鬨的地方走去,“走吧,起碼收下這個。”
黑澤陣被他拉著,隨意進了一家服裝店。從店內的裝潢和不小的客流來看,這裡也不是什麼便宜的地方。
“就當作是聖誕禮物——這樣可以嗎?”走神間,一條毛絨絨的,厚實的火紅色圍巾已經被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黑澤陣很少穿那麼明亮的顏色,萊伊打量了一會兒,說看起來不錯。
好吧,確實還不錯。
“這是什麼表情,難道另一個我也送了你圍巾?”萊伊隨口問道,隨後他有些驚愕又好笑地睜大眼睛,“不會吧,他什麼也沒送你?”
沒送聖誕禮物很奇怪嗎?黑澤陣沉默了一下,謹慎地回答:“大家都沒送,沒必要。”
“謔,介意我問一下,你說的‘大家’都有誰嗎?”萊伊露出了牙痛一樣的古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