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連上天都在幫她。那桃園中賞花喝茶的可不就是二表哥顧珩和三表哥顧青。
程晚逐漸靠近,嘴裡念念有詞,一臉憂鬱:“一夜春風,桃花落了滿地,可也算是歸根了。不像我,仍在外飄零。”
“表妹,何事如此哀愁?”說話之人是顧青,剛過弱冠之年,意氣風發。又許是做了官的原因,語氣中不免帶了些官腔,見到程晚向此走動,便立刻讓人去拿了新的茶具。
“三表哥有所不知,程家雖也是我堂親,可畢竟不如自己家中,總有寄人籬下之感。”程晚哀傷拂麵,煞有介事的樣子。
顧珩詢問道:“聽聞程家待你不好。”
程晚心下一頓,她和程家撕破臉也不過近日的事情,他竟知曉的如此快,想來是早就已經關注自己的動向了。
“都城的那些大戶小戶都以皇室標榜,治家都遵循一個長幼尊卑,我一介外人,豈能在程府安心。”程晚眼中帶淚,似是說到了傷心處,繼續道:“二表哥,那程家夫人日日教導我,讓我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和程家女兒一樣……能苟活至今已是受他們的照拂了。”
顧珩一聽這話,臉色微變,“表妹受苦了。”
“如今好了,我考上了訟師,還認識了諸多朝中官員,現在又見到了外祖母,見她身體無恙,甚是開心。而且,這江南可真是比都城自由多了。”程晚喜笑顏開,深感欣慰。
這時,婢女端著一碗剛沏好的茶遞給程晚,恭敬道:“程小姐,請用茶。”
程晚眉頭一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也不接茶,就如此睥睨的看著她。
一旁的嬤嬤領會到了意思,便斥責道:“這位是老夫人的親外孫女,顧家的大小姐,怎的如此不知禮數!”
這婢女嚇得雙腿發軟,口中哀求道:“大小姐恕罪,是女婢該死……”
顧青出來解圍道:“婢子無知,表妹切勿動氣傷了自己的身子。”
程晚見狀,便接過茶,抿了一口,“三表哥說的是。”
“此處露重風寒,瑤姐姐日日交代我保暖,我便不在此多待了,兩位哥哥玩得儘興。”
程晚和眾人作揖告辭,便回了西山苑。路上聽嬤嬤提起,早些年的時候,顧家的生意資金鏈斷裂,顧老太爺身體又大不如前,便求助了這幾位表老爺,誰知他們竟然閉門不見。
後來顧老太爺去世,他們倒全都站了出來,表麵說的好聽相想老夫人打理生意,實際上就是想霸占顧家的基業。
程晚心想,可不就是人走茶涼,如今還死皮賴臉的住在這裡,外祖母每日要當心著生意,又要提防身邊的鬼,可真是難為她了。
酉時以至,西落的太陽染紅了天邊,程晚陪顧老夫人用過晚膳,便回了自己院子。蘇暮和景雲外出未歸,顧瑤則忙著看病抓藥。
直至戌時,蘇暮、謝衣來西山苑尋程晚,與謝衣一同來的還有表妹顧珮。
“你們怎會一同出現?”程晚在院中喝茶看書,看著他們的組合甚是奇怪。
“呃……路上碰見的……”謝衣支支吾吾的說道。
蘇暮很自然的也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謝衣和顧陪則像兩位做錯事情的孩子般,手足無措。
程晚看著顧珮淡粉色的衣裙上有灰和泥點,本想揭穿他們,被蘇暮一個眼神,程晚想問的話咽了下去。
“坐吧,這茶著實不錯。”程晚為兩人斟滿茶,招呼他們坐下。
顧珮挽過程晚的手臂,嚶嚶道:“表姐,明日便是遊園會,我們一同出去玩吧。”
“可以。”程晚又轉而問蘇暮:“蘇大人公務可結束了?一同遊玩嗎?”
“可以。”
“你們早出晚歸的,查出什麼來了?”
“聖上的旨意並非都能上傳下達,地方百姓也並非上報的那般活的滋潤。再過幾月便是雨季,江南本就易有水患,這裡的官員竟全然不當心。”蘇暮說著說著便氣氛的拍了桌子。
“這裡山高皇帝遠,官員們隻管自己升官發財,即便真的出了事情,還不是有你們兜底,況且個中關係錯綜複雜,你又能如何一一管著。”
顧珮在一旁似是有話要說,但是見程晚和蘇暮說的嚴肅,一直找不到話頭。
謝衣幫襯道:“程訟師,珮姑娘好像有話要說。”
“那個……表姐,您剛剛回府,我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可以給你,這是我今天在……不不,這是之前收集的漂亮物什,希望你喜歡。”
淡黃色的錦帕中包裹著一隻白玉簪子,白玉簪子本身無奇,可是簪頭上確儼然有一朵惟妙惟肖的海棠花,花型用金絲勾勒而成,海棠花瓣則用白玉雕刻而成,近聞之,竟有淡淡花味。
“甚是好看,妹妹有心了。”
幾人又說了些閒話家常,便散去了,程晚在房中挑選著明日的衣服,準備精心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