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孤身一人前往,自是不能與他們正麵衝突,之後又好聲好氣的交談了幾句,便落荒而逃。
是夜,訟師事務所依舊燈火通明。
借著程晚的提議被三法司認可,繼而提高了明鏡訟師事務所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案件也紛遝而來。
除了前院眾位訟師依舊在忙碌的工作,後院的程晚一行四人在房中也在整合各自的所思所見。
“這個阿亞克在都城的轉籍部落族人中聲望極高,但是卻不受都城百姓的歡迎,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兩族積怨已深,隔閡已久。”程晚將各方關係羅列在一張紙上麵,一邊和眾人分析著。
“聽你的描述,我倒覺得是他本身人品的問題。和鄰居吵架、搶地盤,賭坊欠債不還……如今我們好意幫李氏她還不信任我們,隻相信那些個外來人。”葉東籬忿忿不平。
“一個人的兩麵真的會差的這麼大嗎?”蘇暮發出疑問。
相比之下,百裡豐到顯得非常的安靜。
程晚推了推他,“百裡,你覺得呢?”
百裡豐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今天去尋那花商發現了一件事情。”
見百裡豐神神秘秘,三人屏氣凝神,靜待他接下來的陳述。
“那花商有一家賣花的鋪子,當然這不足為奇,我和他攀談下來,發現他並非大富大貴。雖然借著鑒花大會,生意好了不少,可隨之而來的是流入市場的花卉越來越來,花價也連續走低,商會對此不聞不問,而且鑒花大會期間,還加收各種各樣的管理費,導致他們連本錢都沒收回來,還欠了供貨的花農一大筆錢。”百裡豐冷靜的將組織好的語言一股腦的拋出。
程晚在紙上又列出一個人物關係圖:花商—花農。
程晚自然是聽懂了百裡豐的意思,如此這樣的話,那花商定然是無法再出錢賠償了。
“這名花商會會長的女兒乃是當今太子側妃。”蘇暮似乎是抓住了重點,繼而問道:“百裡公子,我記得你父親是鹽商商會會長。對管理費你可了解?”
百裡豐靜心凝神,左右思考了半會:“管理費似乎是每年固定的入會費用,從未聽說過有其他的管理費用。”
蘇暮會意,想來又是太子的手段。但現下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直接的證據,無非就是多一個犧牲品罷了。
“東籬,鏢局那邊可有收獲?”程晚看著紙上亂七八糟的關係很是糟心,頭一次見著當事人及其不配合的,想來還是得找個入手的口子。
“鏢局的人說他們已經賠償了損失,再讓他們賠償也定是不可能的了,之後便直接閉門謝客。”
“這鏢局和各大商會都有友好協議,他們能拿出賠償來,已是仁至義儘。”蘇暮分析道。
程晚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倘若放在現代,興許還有保險公司可以賠付,如今這種情況,到讓程晚有些束手無策。
蘇暮、百裡豐、葉東籬三人依然議論紛紛,且都持不同觀點。
程晚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隻能先去準備筆墨紙硯,擬一份訴狀來,準備明日獨自去尋那李氏,問問她的訴求。
近日,蘇暮跟程晚跟的緊,知道的以為兩人合作辦案,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之間真如坊間傳聞那般,刑部侍郎與叛國將軍之女苟合。
不過,對於程晚和蘇暮來說,兩人都無甚在乎。
再次見到李氏的時候,她正獨自一人帶著剛剛學步的女兒在後院逗她玩耍,但即便如此,眉眼間的悲傷依舊清晰可見。
程晚問了她的訴求,又詢問了一些關於阿亞克的細節。
李氏口中的阿亞克是善解人意、體貼入微之人,雖然外表粗獷,卻待人友愛,喜愛擺弄花草,救助路邊的流浪貓狗。
眾說紛紜。
一連幾天,程晚一行四人白天各自出去調查,一到晚上便在訟師所後院的小屋中進行案件梳理。
“老板,我找到了兩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據他們所說,因為孩子常年在外做工,不在身邊,阿亞克時不時的便會去看他們,給他們送吃的。”
“老板,我今天的經曆和百裡一樣,在一些流浪貓狗聚集的地方,找到了一些小朋友,她們說阿亞克平日裡常去喂養貓狗,還會給他們糖果吃。”葉東籬也陳述了她今天的經曆。
程晚也將今天所見如實和大家陳述:“我和蘇大人去找了花農,花農是一位部落族人,也是都城那位花商唯一的供貨商,雙方之所以能夠合作,是阿亞克牽頭。但是近幾個月,花農遲遲未收到花商的貨錢,導致手頭拮據,到是阿亞克接濟了花農,並且時常在兩人之間周旋。”
“另外,我們還找到了事故發生時的目擊證人,她們說,鏢車滑下橋之時,是亞克挺身而出,不僅僅是救了一個孩子,是他用身體擋住了鏢車的繼續下滑。”程晚繼續陳述道。
“恩,所以我還是更傾向於,這阿亞克是一位好人,並不像坊間傳言那般,是一位暴虐自私,賭債累累之人。”蘇暮做了總結性發言。
程晚表示讚同:“所以,偏見才是最難逾越的鴻溝。”
眾人難得達成一致,便想由此作為突破口,根據大闔律例,見義勇為之士,不僅過錯方需要加倍賠償,官府還需給予一定的補償。
翌日,因為證人的特殊性,程晚便帶著大理寺的公正官逐個去給證人做筆錄,可誰料,證人紛紛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