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莫從此人,天賦極高,雖為皇家所用,可他偏偏成了太子一派。但他及其愛護羽翼,做事倒不如旁人一般喜歡暗中動作,也難怪正氣浩然訟師聯盟那麼多人都很服他。
他像是預料到了結果一般,也不繼續勸說,拿著和解書揚長而去。
“這莫從還真是令人看不懂。”程晚嘀咕道。
“想來他也是不讚成此解。”蘇暮看著莫從的背影突然沉思。
按理說不應該如此順利,莫從也算是訟師間的佼佼者,根據他以往的習慣,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頗有和程晚類似的執著,可是幾次接觸下來,又像是故意讓著程晚一般,對待案件的態度倒是佛係了很多。
程晚也顧不得其他,交代了李氏幾句,拉著蘇暮直奔碼頭。
距離百裡豐說的交易時間快要到了,她本想和葉東籬一起前往碼頭,可百裡豐吵著鬨著要和葉東籬一起,無奈之下隻能和蘇暮一起,她心裡虛的不行。
百裡豐和葉東籬也是一大早就離開了訟師所,這些都得益於葉東籬的生物鐘。
百裡豐在葉東籬的督促下,勉強鍛煉了幾個早上,便再也不肯起床了,直言這輩子都沒吃過鍛煉的苦,是再也不肯再動了。
葉東籬拿著劍架在他脖子上,才換的今次的早起調查。
“女俠,女俠,你走慢點。”百裡豐喘著粗氣,費力的跟在葉東籬身後,他知道葉東籬腳程快,但今天卻更加急切。
“我們受老板諸多照拂,不能每次都拖她的後腿。”葉東籬見百裡豐累的佝僂著身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腳步還是放緩了。
百裡豐也是個明白人,雖然說著是外出遊曆,可除了那次受傷,卻也未曾吃到一點苦頭。
若不是程晚收留,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呢。
臨近初夏,太陽當頭,雖然不至於炎熱,但也曬的人燙燙的。
鏢局在城北,兩人到的時候已近午時。
鏢局門口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從箱子縫中偶有雜亂的枯草和棉絮跑出來。
見大門無人看管,百裡豐和葉東籬便徑直走了進去。
雖然從外麵看來,隻是一戶小小的門頭,或者說,連門頭都裝修的很樸素,隻能說是一扇小門罷了,可裡麵卻彆有洞天。
剛進門,便是一座大院子,這院子看著比榮王府的前院還大一些。
隻不過院子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貨箱,唯一能看出有生活氣息的便是西麵角落的一口井,井邊散落著幾個褪了色的瓢和一些乾淨完整的褐色瓷碗。
跨過連廊,是一個四合院,院子的空地上依舊堆滿了貨物,歡聲笑語從其中一間屋子中傳了出來。
“做鏢師多沒意思,像我們,雖然也就幫老板們跑跑商,可這天南地北的貨物,我們都能瞧上一瞧,吃上一吃,還能拿點回家哄老婆孩子,豈不妙哉。”
“不行不行的,我們做的都是本分生意。”
“就是啊,聽說昨個還有位你們的兄弟被刑部帶走了。”
“那是刑部不懂規矩,我們商會會長的女兒可是太子側妃,那可是有太子護著的!想必那兄弟沒兩天就出來了。”
從這些人的穿著上依稀可以辨認,鏢局的人都穿著統一的深綠色粗布衣服,而另外一方人顯然就是商會的人了,舉手投足間皆是市井態,裝扮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幾件昂貴的奢侈品。
葉東籬和百裡豐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分頭行動。
百裡豐脫下自己的外袍,學著他們的樣子將袖子和褲腿卷起,從地上扒了點灰抹在身上,轉身就加入了他們:“就是啊,大哥說的對!”
百裡豐故作熟稔的盛飯打湯,動作一氣嗬成,坐下就和眾人一起吃了起來。
“你麵生的很。”說話的這人是商會跑商的小頭頭之一,警覺的將百裡豐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大哥,我剛來沒多久,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麵,剛把外麵的箱子整理好。”百裡豐說完還快速的扒了幾口飯。
“我看也是,瞧你那寒酸樣。”
“總比他們好點。”百裡豐看了一眼鏢師們。
“我是搞不懂明明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你們這般窮。”那小頭頭也不免歎了口氣,感歎著同人不同命。
“就是啊,你們的活比我們多,那錢肯定也比我們多多了。”百裡豐附和道。
“哪有這回事,鏢局本就盈利不高,如今又攤上了那等禍事,找上門的生意越發少了不說,老板都快發不出工錢了。”這年輕鏢師看大家都熟絡,嘴上也沒個把關,一股腦兒全吐露了出來。
“我聽說鏢局的背後有大人物,可是在這件事情上,獨獨不幫我們的忙,鏢局是又出錢又出力,最後還沒討個好。”
“這不,這次和你們一起又乾了票大的。”
年輕鏢師說著說著語氣突然低下來:“我路上不小心看了一眼,裡麵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晶石,不過這些應該都是掩飾,我還看到了紅色的寶石!”
他突然又恢複了聲音:“我之所以認識,還是因為有個親戚在都城,她曾經幫了一位婦人,那婦人就贈了這麼一小顆給我那親戚,她炫耀了好久。”
百裡豐本想再繼續探探,隻聽外麵有人大喊一聲:“抓小偷啊!”
他心下一緊,跟著眾人出去看了個大概,隻見一襲紅衣的女子“唰”的一下踏著熟練的輕功跑了。
見眾人哄鬨不堪,自己也趁著混亂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