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大闔剛剛剛剛平定了外患,皇帝陛下開始施行以律法治國,訟師的地位一夜之間被抬到了高處,各州府連夜開辟專門的審判大堂。
而楓城鎮還都是一些茅草屋,泥濘的小路,家家戶戶自給自足。
唯一的高門大戶便是楓城的府尹宅邸,雖說是高門大戶,不過也隻是籬笆圍的高了些,院子大了些,其實連個正經處理公事的書案都沒有,連審判大堂都是院子裡隨意找了塊空地圍起來的。
在戰爭剛剛平息的時候,民生都不穩定的時候,偏偏有三位少年,鋤強扶弱,非要爭個真理出來。
他們鳴楓城不平之事,爭苦難人應有的權利,雖然無法改變老百姓心中對訟師刻板的印象,但卻對他們並不反感。
而在大闔治國理念傳入這個小鎮的時候,這三位少年積極響應,將全縣城所有律法相關的書籍全都搜羅了來,滿懷信心,試圖一展雄韜偉略,並創立了最初的光明訟師事務所。
馮褚祖上曾有人在前朝為官,雖然新朝建立,文武百官革新,但祖上積累的財富,也讓馮褚一代有良好的生活條件和充足的人脈關係。
成立訟師所,財力雖然也是必須的,人脈卻是最重要的,由此,馮褚便是光明訟師所當之無愧的老大,主掌財政。
袁善行,也就是當今的太傅,因其年長,讀書多,閱曆豐富,心思活絡,口才了得,便被推為老二,主掌訴訟事宜。
梁燁的父親梁啟是三人中最小的一位,家境平平,可聰明,凡是一點即通,卻偏偏認了個正義的死理,不肯退後。
此後,這正義之心便成了彆人利用他的最好方式。
“後來呢?”
程晚在院子中漫不經心的喝茶,手側是壓著的一卷訴狀。
梁燁麵色凝重,眉頭緊皺,雙手握拳垂落在身側,看起來非常痛苦。
他本不想當這麼多人的麵再次揭開這陳年傷疤,可百裡芸提議將所有的話全都說開,方便之後行事。
由此,便隻能從他開始,從最初的光明訟師所說起,從他父親當年的那樁懸案說起。
當年三人成立訟師所之後,馮褚便在外結交富商豪紳,其中一位便是百裡玨,這百裡玨許是看到了未來的趨勢,便也十分慷慨成為訟師所最大的讚助人,並因此獲得了不菲的分紅。
因此老家主曾誇他有遠見,眼光好,懂經商。
相比於一直在自家鋪子裡打工的百裡極,百裡玨一度被大家認為是下一任家主。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馮褚。
百裡玨投資的鋪子自然也不止一家,其中有家餘氏鋪子,業績蒸蒸日上,正在籌備開分鋪。
誰料某天,這還未開出的分鋪竟然被一把火燒光了,損失百兩。
放火之人是一位少女,並且這少女也承認了。
人證、物證俱在。
而案子也恰好被分給了梁啟。
“梁啟,這餘氏與那百裡二公子相交甚密,此案可得好生查辦。”
梁啟年少心氣也高,又見識過那些權豪拿錢解決事情的嘴臉,向來不喜與他們走的近,因此不少得罪人。
“馮褚,這案子既然證據俱全,隨意找個人去走個場麵活便罷了。”
“這怎麼能行,小訟師哪能比得上你。”
“況且,我們得幫餘氏多要點賠償金才行,怎麼也得梁大訟師出馬,才能找出些更好的賠償借口。”
這一說,梁啟便不樂意了,哪裡能這般坑人,便接下了這案子。
“這個案件有問題?”
百裡豐自小便知道父親和梁啟訟師每月都會有一兩次的品茗小聚,自然也聽小廝們說起過這位梁訟師的八卦,可即便外麵說的有多難聽,父親都是充耳不聞。
所以百裡豐也覺得這其中許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不免要多問上一句。
“我沒見過卷宗。”
“衙門裡沒有,光明訟師所也沒有……”
梁燁手上有一份他父親留下的手書,才能確定這個案件必有問題,可單憑這個卻沒有辦法證明他父親的清白。
自己這麼多年卻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原以為能借著蘇暮的名頭去府衙調卷宗,可誰知道衙門裡麵竟然也沒有絲毫留存。
“大闔穩定不過數十年,那時的文書製度必不如今天這般完善,大多數案件都未曾留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