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則日日苦心研究此毒的解藥……”
“可有進展?”程晚追問道。
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顧瑤製作的百毒解,遞給他:“這也是一位大夫替我們製作的解毒藥粉。”
“配方奇特,用藥大膽,實在佩服!”
上官先生變得很興奮:“我的藥隻能延緩毒發,並不能根除,或許我可以將這兩種解毒藥粉結合,配出一種新的解毒藥。”
緊張的氛圍隨著上官先生研製藥物而終結。
程晚也終於撐不住了,雙眼迷離的用手指勾了勾蘇暮:“蘇大人,湊近……”
隨後便陷入一種介於昏迷和熟睡之間的狀態。
這一晚並不好受,除開身體的不適之外,她還遭受了夢魘。
許是近來聽程虎講了許多程將軍生前的事情,許多未曾有過的記憶一下子隨著夢全部湧了進來。
就如此,迷迷糊糊的,夢境夾雜著現實,一切都變得十分不真切,卻也真真確確的全都落入了心裡。
翌日,天氣陰沉沉的,似乎又要繼續下雪了。
程晚是在這天的午時醒來的,若不是意識中一直在緊張訴訟事宜,強逼著自己醒來,借著這個天氣,許是能再睡他個一天一夜。
房間裡放了乾淨的厚厚的大花襖子,其貌不揚,像是從村婦家裡借來的,不過足夠保暖。
院子裡早已空無一人。
蘇暮和程虎昨晚合計這要一舉將那製藥點搗毀,天微亮的時候便召集人馬動身了。
百裡豐和梁燁難得見這個場麵,便也跟去了。
程虎小隊中的人都經過嚴格的訓練,再經篩選後形成,由蘇暮指揮。
程虎和百裡豐從礦山的右側進去。
可山牢裡的人竟然都不在了!山牢也顯然被廢棄了!
裡麵是一些破碎的茶碗和打爛的桌椅,牢裡麵被衝刷的很乾淨,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暴露了!
在百裡豐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扭頭便衝了出去:要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蘇暮!
但還是遲了一步,蘇暮和梁燁已經被牢牢圍住。
那山中之人的住所本就封閉,易守不易攻,如今蘇暮等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那高高瘦瘦的山中人手中握著暖爐慢條斯理的從那石屋中走出,他臉色蒼白,偶爾還附帶幾聲咳嗽,看起來身體孱弱,聲音亦是虛浮。
“你們是不是很好奇?”
蘇暮並未回答,眼神凜冽,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人數和環境,以尋求一個突破。
那山中之人繼續道:“若不是那牢中有幾個沉不住氣的,我哪會想到,竟然有人查到此處!”
他突然陰冷的笑道:“你猜,我怎麼處置他們的?”
“我把他們的牙齒一顆顆拔了下來,把指骨一根根折斷,那叫聲,太難聽了……”
“我有喂了些近來新研製的藥給他們,本想讓他們閉嘴,誰知道竟然!砰!爆體了!”
“哈哈哈~”他笑著笑著又哀歎道:“真是可惜了我的新藥~”
蘇暮和梁燁麵麵相覷,他們在人數上占下風便罷了,兵器也是遠不如對方。
對方拿著的可都是火銃,如此近的距離,即便功夫再好,都要中上幾彈。
梁燁雖然心裡害怕,但氣勢不倒,反觀蘇暮整個人放鬆下來,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新藥?我看你這工具齊全,可不止試藥吧?”蘇暮抬眼看了看石屋邊上的各種各樣的火銃、火槍、小炮彈等,這些鐵質武器大都還未成形,還在試驗階段,但看起來威力卻不小。
“看來是個懂行的,既如此,就更不能讓你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如何改進嗎?”
在那男子遲疑之間,蘇暮便緊接著道:“我曾看過你這些兵器的圖紙,即便你有更好的鐵原料,但你依舊不能讓兵器變得更加的堅硬,射程更加的遠。”
而那男子似乎也猜到了蘇暮的身份:“聽聞楓城來個都城的大官,想來就是你了。”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慢慢說。”說罷,他的手下便逐漸靠近蘇暮和梁燁等人,似有蜂擁而上之勢。
“你好像在等什麼?”那男子許是站累了,便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不過你等不到了,已經過了半柱香了,那一邊的人應該也都“砰”!炸成渣渣了!”
那男子給了手下一個儘快解決的眼神,便坐在一旁看好戲了。
雙方纏鬥起來,雖然對方有火銃,可這火銃畢竟是個未完成品,推進力還是欠缺了點,蘇暮完美一個側身便躲過了一枚小炮彈,緊接著長刀出鞘,手起刀落,見血封喉,動作乾淨利落。
而梁燁也是機靈,在眾人都揮舞著兵器的時候,他整個人臥倒在一石塊旁,將自己藏了起來。
雖然蘇暮一刀一個,但手下的兵卻一個個倒下,形成寡不敵眾之勢。
他被團團圍住,手持利刃,立於中間,成為了每一隻火銃的焦點。
下一次打鬥一觸即發。
正當此時,一支冷箭從山腰而來,直接射穿了其中一位手拿火銃之人,在他們反應不及的時候,更多的冷箭,自上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蘇暮腳尖輕點,一個瞬身,刀鋒直指那指揮的男子。
那男子本就病弱,哪裡經得住蘇暮氣勢磅礴的刀鋒,直接被壓製在椅子上起不來身,惡狠狠的盯著程晚從山腰處下來。
“程大訟師,你再晚來一會,我就埋屍於此了。”蘇暮一手提溜著那男子,將他扔給了手下,五花大綁,語氣十分輕鬆的看著程晚。
程晚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團,扔給蘇暮,陰陽怪氣道:“深林待卿至。蘇大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私會呢!”
“若不是我聰明機警……”程晚倒是想厚著臉皮的誇自己一番,可一想到是蘇暮讓葉東籬召集剩餘人手,以防萬一,便不自覺的心虛,硬生生將後麵的話吞進了肚子。
那石屋非常淩亂,除了一處睡覺用的床,便是鋪天蓋地的圖紙,和山腰上井然有序的製藥處不同,此處便是異常的淩亂。
散亂一地的圖紙,分散在各個地方的鑿子等工具,還有撒了一地的墨汁和被掰斷的毛筆。
而被墨汁潑到的,顯然不是圖紙,而是信,最後的落款是:父:馮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