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忙裡偷閒,安格斯偷偷溜了出來,打算遠離那兩個研究狂人一會兒。夕陽景色美好,這樣的時刻總要有人欣賞才不負大地瑰色。
坐在花園裡,瞭望著遠處的落日,他的思緒不自覺回到了幾天前與羅莎貝爾的對話中去。
他從不曾以女人自居,也從不曾對彆人有過情愫。他沒想過會喜歡上男人,更不會喜歡女人,他這樣的人說實在的,喜歡誰都是一種傷害。
隻是羅莎貝爾說,“有時候喜歡這件事情,不講究那麼多,性彆也好,年齡也罷,你喜歡了就會去在意。隻是你不能自己一味自私的隻管自己想要擁有和得到,得多為在意的人考慮。”
很清楚自己不是個扭捏之人,他從發現到想明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為什麼你和爸爸都不阻止我?”
羅莎貝爾聽聞笑出了聲,“阻止?哦~親愛的,這世上唯有愛和咳嗽是藏不住的。‘希望之居’裡那麼多人,也沒見你對哪一個那麼上心過。”
“你爸爸早就覺得你對斯內普過分關注了。他猜可能是你知道對方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那確實是。西弗的確是個值得信任的人,還很有才華。”安格斯微笑著讚同道。
“親愛的,你的身體遠比你的心要誠實,看看你提到他時唇邊的笑意。”羅莎貝爾攬著安格斯的肩膀,拉著他坐到身邊,“你是我的孩子,沒有人能比我更希望你得到幸福,縱使你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年紀,但在媽媽眼裡你永遠都是孩子。”
“你與安迪不一樣,與很多人都不一樣。另一段人生,錯亂的性彆多少會影響著你。親愛的,不必想那麼多,哪怕你喜歡的是鄧布利多,我都不會阻止你!”
安格斯,“……”
那倒也不必。
拋下那些所謂的規矩,羅莎貝爾給了安格斯最大的支持和安撫。就像她說的,隻要她的孩子能幸福。
然而,安格斯卻在考慮要不要直接說出口。說出口之後,關於性彆的事情又能說到哪一步。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斯內普是他想的那樣麼?
回想著他與斯內普之間的點點滴滴,安格斯覺得若說斯內普對自己沒點什麼,他大概也不會相信的。
手邊的清茶已經有些微涼,夏季的晚風再熱也會慢慢吹散燥熱的氣溫,時間長了都會涼下來的。
斂下眼眸,安格斯默默的盯著眼前的玫瑰花。
不遠處傳來聲響,腳步和石階之間發出規律的節奏,聽起來克製又嚴謹。
“累了麼?”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安格斯抬眸,看見來的正是自己腦海中一直鬨騰的人。
“有一點。”安格斯回答。
聞言,斯內普淩厲的眉峰微動,眼中溢出點點笑意,“又不會攔著你休息。”
選了個離安格斯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看到身邊的人麵帶笑意。一時間,翻找資料多時仍沒有進展的焦躁心理平複了不少。
兩人安靜的坐在一起,一同望向遠處。
直到最後一絲光線落幕,暮色降臨,安格斯才轉過視線,一瞬不瞬的望著那個讓他下定決心的人。
“西弗,你是不是喜歡我?”
淡漠消失的日光之下,暮色相接之時,金發少年的聲音溫潤清雅,好似從遙遠古老的遠方傳來,跨越山川湖海,一下子紮根到黑發少年的心田。
鬆散的身姿霎時間僵直起來,腦海中多出了一個碩大的漩渦,擰攪著思緒不安,炸開的岩漿傾瀉而出,奔騰不止,攔也攔不住,熱烈又滾燙。
隱藏不住,也躲避不了。
直球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斯內普拚命克製隱瞞的情愫在此刻暴露無遺。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說他看到他跟蹤盧平時內心翻湧不止的嫉妒。
說他看到他為他費儘心思尋來的禮物,一邊自私的欣喜,又一邊自責的擔憂。
說他不知何時心中對他就已經產生這種難以啟齒的情愫。
還是說他日日夜夜裡,出沒於夢中的身影全是他。
他想擁有他,擁他入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
他以為自己藏的很好。
所以是感覺到惡心了麼?
斯內普厭惡的閉上眼睛,他厭惡這樣的自己,更怕安格斯厭惡這樣的他。
周身安靜,安格斯的話音好似打開了暫停的按鈕,四周一切全部靜止了。
沒有回答。
唉……
有時候,安格斯覺得對待斯內普這樣的人就不能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他就是想在坦白之前確定下他是不是對自己也有點意思,誰知道……
看起來,黑發的少年似乎又陷進了自己設下的泥潭裡。
他的心裡莫名多出一絲絲心疼。
“我知道你可能會有些為難,但我還是想說出來。西弗,我好像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