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會像諸伏高明一樣走上那條路。父母早年死於他人之手，諸伏景光一度因為創傷患上失語。這些年，他一直克製自己，在你的身邊照顧你，陪伴著你的喜怒哀樂。可你，又何嘗不是撫慰他的人呢。

警校的畢業典禮上，諸伏景光帶你認識了他在警校裡結識的同期，一頭小卷毛的鬆田哥，會撩得女孩心窩窩的萩原哥，以及一臉正義感的伊達哥。

諸伏景光讀警校的那段時期，你碰到過幾次麻煩，大多都小事化無，有過一兩次自己解決不了，好心的警察小哥順手替你排憂解難。後來，你才知道他們是哥哥的好友。

他們互相道賀著對方的遠大前程，仿佛對未來的事情一無所知。你看著溫柔不改的哥哥，看著鋒芒漸露的零哥，恍惚間，你覺得你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

“由裡。”

降穀零拍了拍你，你彎著眉眼垂下臉，匆忙地抹去了睫毛上的眼淚。他錯愕地看著你，慌亂的四肢似乎措手不及。

“怎，怎麼了…”

曾經一知半解卻也自恃最懂的降穀零竟然也考上了警校，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你的設想。

“你還想找到她嗎？”

“什麼…？”

“現在的你…還會經常想起小時候給你療傷的姐姐嗎？”

“…會。”

降穀零雖有猶豫，卻還是向你承認了。

“那看來零哥當時也沒有多喜歡我。”

你笑著打趣道。

心裡卻是某種釋然與確幸。

你一直都知道，那個姐姐是零哥的初戀。當初勾引他追你的時候，你也隻是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去釣魚。可讓他死心塌地愛上你之後——再以我們不合適的蹩腳借口甩掉他，這並不在你的計劃之內。你後悔過，卻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不，不是這樣的，由裡。”

也好，他這樣正直善良的人值得更好的女孩。你不應該，也不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深刻的印記。

“零哥，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陪伴在我的身邊，謝謝你永遠尊重我、支持我。

你輕輕地抱著他，仰著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由裡…”

他說不清這種苦澀的感覺是什麼，和你分手之後的每一天他的心都很痛。你年紀還小，心思不定無可厚非，他是你的戀人，即便你們分開了，他也是你的「兄長」，立過誓——這輩子都要守護的對象，他沒辦法指責你。因此，迷茫的時候難免想起醫生，想起醫生對他的關愛，似乎也得到了某種振作起來的慰藉。

“下次見麵的時候再給我做一下那個三明治吧。”

他鄭重地點下頭，“我會好好照顧hiro的，你不用擔心。”

你詫異地看著他，那般坦然的神色又染濕了你的眼眶。

“真是的。”你揉著泛紅的眼睛，撇過臉嘟囔道：“被照顧的人是零哥才對。”

他揉了揉你的腦袋，緊緊咬住的嘴唇終是露出了釋然的笑：“保重。”

“保重。”

你還是沒有回到長野，即便諸伏景光有意親手把你交到高明哥的手上。可去的半路上，你突然問他，如果你死了，他會怎麼辦。

“什麼？”

“如果我死了，你會和我一起下地獄嗎。”

諸伏景光驀地踩下了刹車，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麵上隱忍的情緒。

“我知道你不會。”你自嘲般地咧著嘴，“但如果你死了，我會殺死那個人，然後自殺。”

你不會想到，那會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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