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地方比起江戶來說太偏僻,無慘他們並沒有在周圍發現其他鬼或者鬼殺隊成員的蹤跡,就連時間溯行軍也沒有動靜。
難得悠閒的日子讓無慘完美融入了在素流道場的生活,加上慶藏的熱情和自來熟,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可以把慶藏、狛治、戀雪劃入“熟人”的範疇。
長穀部對無慘終於願意和彆人心平氣和地溝通感到欣慰。雖然大多數時候無慘是被動開始和他們聊天,但這在長穀部看來也是很大的進步。
珠世偶爾會和戀雪聊天,她似乎把戀雪當成了自己的妹妹或者小輩,有時能在她看向戀雪的眼神裡找到名為“懷念”的情緒。隨著和無慘相處的時間變長,她似乎逐漸放下心防。當無慘無意識做出幼稚任性的事的時候會露出笑容,不是嘲諷或者冷笑。
“最近你為什麼總是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我?”無慘並不能看懂珠世眼裡的那種東西是什麼,他還從沒有在彆人那裡看見過,但竟然意外地不討厭——當然,要是這女人彆總是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就更好了。
“沒什麼。”接受到無慘懷疑的眼神,珠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無慘君知道吧?我已經活了幾百年了,有時候看著你,總是會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呢。”
珠世說著,眼神溫柔下來,她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什麼,最終抬起頭來看著無慘,語氣感慨:“那真是一段讓人無比懷念的時光啊……”
這樣的回答對無慘來說像是廢話一樣,但結合起長穀部所說的“她大概是把主人您當成了後輩吧?”,無慘頓感毛骨悚然:“我已經二十歲了。”
珠世這家夥怎麼看都沒有二十歲,她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看成後輩的?
“竟然才二十歲嗎?”珠世顯得有些驚訝,眼見無慘聽了這話有了要發怒的跡象,抱著不想哄孩子或者給長穀部增加負擔的想法,珠世轉移了話題,“話說,無慘君聽說過繼國緣一這個人嗎?”
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無慘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時間總是殘酷的,在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飛速流逝。對無慘來說與繼國兄弟的相遇相識不過是一個星期之前的事,然而實際上在這個世界,時間早已過去了百年。
見無慘皺起眉,珠世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是因為緣一君打傷了鬼舞辻,我才有機會擺脫那個地獄。”說著,珠世轉頭看向被窗簾遮住的窗戶,陽光見縫插針地從邊縫透進來,不過照不到她身上。
室內安靜了一瞬,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卻都不約而同地回想著與同一個人相處的回憶。
“緣一君……是一個很好的人,隻可惜直到最後他都是孤身一人。我知道他的雙胞胎哥哥也變成了鬼,不過鬼舞辻向來不喜歡他的屬下們走得太近,我並沒有見過他。”
第一次聽說離開後發生的事情,無慘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好像確實應該是這樣的,世界總是在不斷發展著,並不會因為誰而停留。
看來岩勝和緣一最終還是沒有解開彼此的心結,這樣的話無慘對岩勝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驚訝。如果忽視心底那抹遺憾的話,可以說是作為局外人他內心毫無波瀾。
這場談話進行了很久,大部分是珠世在說,無慘在聽——這是很罕見的,畢竟無慘從來不是喜歡認真傾聽的人。
緣一在珠世口中已經去世了百年之久,可在無慘腦海裡還是鮮活的。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第一次聽到了“熟人”的死訊,自己還健康地活著,真是奇妙又顛倒的感覺。
最後是長穀部來叫無慘吃晚飯,他才起身和珠世告彆。
“主人心情不好嗎?”無慘恍惚遊離的狀態持續了很久,長穀部有些擔心地問。
看著長穀部,無慘不由又想起了那場差點失去他的戰鬥,想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易逝又飄忽不定的東西。
原來生死的距離那麼遠、原來生死的界限那麼模糊、原來他差一點就真的失去了他。
一種後怕的惶恐不安襲上心頭。無慘見長穀部準備離開,心中那種難以言說的情緒逐漸沸騰:“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