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住,似乎要安慰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資格說這個。”我說,“其實我本來就有病,所以你在跟我媽討論我的病情,然後你就都和她說了,好像也沒問題。可是……”
“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我拚命地要擺脫那個糟糕的江燦夏,你們還讓我回到以前,我那副樣子很好笑是嗎?”
池樹說:“沒有人這樣想,燦夏,你就不能不去想那些嗎?我們都是因為在乎你……”
此刻我不想反駁,隻是生氣,如果手邊有東西我一定會狠狠砸碎,於是我衝過去,推開池樹,發瘋一般:“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他想摁住我,我激烈掙紮,將一邊櫃子上的魚缸碰掉,玻璃渣碎一地,濺到我身上。他眉間神色漸冷,我不管被割破的腳腕,砸了他一拳。
我多傻。
終於揮出去了。打破了他對我的所有看法,我沒有害怕,站在原地看他捂腹,吃痛地弓腰。我還陷在神遊中,池樹卻飛快走過來,將我一把扯到他麵前。
“江燦夏……”
我悶笑一聲:“池樹。”
他沒料到我開口,深深望著我,等著我繼續說。
我垂眼,他的手橫在我胸前,被撞青的一隻手背經脈凸起。我勾頭咬一口,“池哥哥,你不知道,我其實想了很多,就是沒想到,我們會用這種方式打架。”
虧我還天真地以為,也許我還有機會說。
他感受不到疼一樣,仍然按住我。我平靜地看他,正當我準備說話時,他忽然偏頭,然後傾身,仍未平複下的呼吸灑在我臉上。
池樹做了我一直在想的事情。
我呆滯地不會回應,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好半天才僵硬地一動,抱住他。
仿佛回到幾年前,池樹還沒搬走時,我爬樹不小心跌下來,而他湊巧在樹下畫畫,然後接住我,我緊緊抱住他的樣子。
他很溫柔,至少親人時非常,並不是長驅直入,而是很慢地探索。
我並沒有為我作為他“弟弟”,卻跟他做這種事情感到羞恥。
還沒等我好好享受,這個吻就已經結束,池樹恢複冷靜,剛才漫上眼睛的水霧也消失了。他的拇指挨了一下我的臉。
“燦夏,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看透我一樣,“你不要為難自己。”
我抬手去蹭臉,聲音比吵架時低很多:“嗯……”
“但是你又不喜歡我。”我沉默很久,說出心裡話。
這是無疑的,池樹不討厭我就謝天謝地了。可是他親我,的確也是真真切切的事情。隻能說明他為了讓我不發病,連這種法子都用上,可見很大方。
池樹呼出一口氣,手抬了幾回,最終落在我肩上。他居然說:“燦夏,那你就這樣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