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跟她說過,入道後,上丹田處會開辟出意識海,神識誕生於意識海,是一抹精神力,具有較高的敏銳性和感知力,可放出體外,感知查探外界的情況比眼睛還清晰,隨著修為增加,神識會越來越強大。
黃延中接著說道:“剛才你和火龍殘魂周旋,我趁著她沒注意我,放出一縷神識查探了一番,這座宮殿的下方,是一座大牢獄,火龍的本體早已化為白骨,殘魂被縛魂鎖給鎖住,接近消亡,另有一大一小兩個祭台。”
“兩個祭台都在正常運轉。”
黃延中又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懷疑,火龍殘魂想要你獻祭靈根、根骨、體質,並不是給她自己,包括之前收取我的修為,也不是她自己用。”
黃延中說出這些,並不僅僅是為了告訴黃玉,更多原因,他是想把探查到的東西,告訴玉牌,增加對付火龍殘魂的把握。
畢竟先前火龍殘魂在的時候,玉牌要保護黃玉,全部精力都放黃玉身上,沒時間放出神識去查看外麵的情況。
大家都有緊迫感。
玉牌把靈石全部留下,找到三張符籙後,嘩地一下,其餘東西全一股腦重新收進儲物袋裡,玉牌蹲在靈石中,抽出最下麵那張符籙,讓符籙飛到黃玉和黃延中麵前,出聲道:“隻有這張符籙勉強能用,剩下兩張等級太低。”
黃玉看不太懂。
黃延中定睛一看,這張奔雷符,是元嬰修士全力一擊,不由眉毛微動,好吧,玉牌眼光高,金丹的東西看不上眼,“下麵那個殘魂快要散了,那個拘魂符,我們用完奔雷符後,或許可以一用。”
“快要散了,也還沒散,若一擊不中,我們都得完蛋,沒有第二次機會,不要小看化神期往上修為的大能。”
黃延中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哪怕隻一瞬間,黃玉也察覺出來了。
“火龍殘魂生時不是化神修為嗎?”黃延中急切問道。
“應該不止。”玉牌回道,又問對方,“你剛神識去了下麵,下麵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我在下麵發現有幾縷詭怪的黑氣,有一縷黑氣飄到那方小祭台上,之後殘魂回去,我不得不趕緊撤回來。”
“詭怪生於幽暗之地,吞噬靈氣,也好陰氣鬼氣等一切陰暗氣息,火龍要是活著,對付這點黑氣根本不用費力,但它成了殘魂,或許詭怪黑氣能幫我們消耗她一部分殘魂。”玉牌立時覺得多了幾分把握,然後交待倆人,“接下來,我要抓緊時間吸收靈石,為了避免暴露,我後麵隻會和阿玉傳音,攻擊交給我,其他的交給你們。”
黃延中連忙應好,“我會儘力保全阿玉的。”
玉牌這麼得用,黃延中看向黃玉的眼神帶著幾分羨慕,他從小自負天才,可是和黃玉這麼一比,直接給碾成了渣渣。
隻是很快,他就不羨慕了。
在那堆上百萬靈石快速變灰後,黃延中拍了拍黃玉的肩膀,帶著長輩特有的語重深長,“東始黃氏,族產豐富,家族子弟普遍都比較富裕,你要是不想拖下族中子弟財富的平均水平,你以後得努力賺靈石了。”
黃玉是第一次見到玉牌吸靈石。
她的驚訝,不比黃延中少,隻有多。
難怪玉牌第一次見到靈石,就催促她以後多賺錢。
隻怕她賺錢的速度,比不上玉牌消耗的速度,看來,以後要讓玉牌養成主動賺錢養活自己的能力,黃玉暗戳戳想。
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從火龍殘魂手中求生,活著出去。
黃延中提了好幾個法子,以轉移火龍殘魂的注意力,讓玉牌能奇襲成功,可惜,所有的計劃,都趕不上變化。
在那堆靈石化成灰,在黃玉和黃延中還在大殿中查看哪個方位最合適出擊,火龍殘魂突然出現。
來得太快太快了。
一上來就伸手抓住黃玉,黃玉無還手之力,黃延中根本攔不住,十萬火急下,想也沒多想,大喝道:“你把她放了,我自願獻祭。”
這話一出,火龍殘魂的動作一滯,單手拎著黃玉胸前的衣襟,並沒有放開的意思,抬頭打量起黃延中。
她對黃延中並不十分滿意,一個修仙者定力還不如一個凡人小姑娘。
但是自願獻祭和強迫獻祭的效果不一樣,最後的結果也同樣相差很大,如果是自願獻祭,她能承擔全部的孽力反噬,而強迫的話,孽力反噬太大,有可能會延續到她孩子身上,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她要把最好的東西給到孩子。
她甘願獨自擔下所有的孽力反噬。
所以,她之前看中黃玉,才會耐著性子和黃玉周旋勸說。
隻是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等黃玉的自願獻祭了。
黃延中急得滿頭大汗,見對方停了下來,意識到有用,注意到對方眼神閃爍,似在猶豫之中,於是極力推銷自己,“你要的是我們的靈根、根骨、體質,我每一樣都很好。”
“我是金水雙靈根,靈根值水九成以上,金八成以上,根骨上中,我七歲入道,二十一歲築基,九十歲圓滿,離金丹隻一步之遙,更主要的是,我擁有時間之眼,是天生的,不是後天覺醒。”
聽到最後一句,火龍殘魂明顯意動了。
此時的火龍殘魂不複先前的精致,肉眼可見的疲憊虛弱,甚至連維持整個身形都很困難,少了一隻手,或許是時間緊迫,或許是被困鎖得太久了,忘記防備。
她當即應聲道:“好。”
扔下黃玉,伸手去抓黃延中。
啪地一聲巨響,黃玉被摔落在地板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黃玉不顧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在心中急喚玉牌。
刹那間。
轟隆隆的巨雷響,電閃雷鳴,伴隨著火龍咆哮般的吼叫聲,響徹整個大殿。
大殿在震動,中間六根石柱相繼倒塌,露出下麵壓著的東西。
黃玉感覺到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下意識伸手抓住,另一邊,火龍殘魂的身影越發淡了,隻剩下一道淺淡的影子,似已被玉牌給鎮壓住了,動彈不得,眼裡流露出一絲絕望,更多是惡毒的怨恨。
黃玉看到黃延中倒在一截斷柱下,剛準備爬過去,腦海中傳來玉牌的吩咐,“阿玉,獻祭台已毀,我把你們倆先送出去,這裡事了,我晚點回去找你。”
話音一落,一道巨力,把黃玉和黃延中送出了禁地,送回他們最開始看到的那道石門前。
從地下出來,陡然見到太陽光,眼睛有些不適應,不自覺地眯了下。
倆人都沒敢耽擱。
黃玉十分擔心玉牌,此刻,卻不敢打擾它,使它分神。
玉牌曾和她講過,相同境界大能間的對決,絕大多數時候,並不是真正的實力差距大,而是分毫間的細節決定輸贏。。
仰頭,看到天空中太陽已經西斜,沒想到他們在地下待了大半日,糟糕,這麼長的時間,還不知道府裡會怎麼找尋她。
黃延中看向黃玉道:“我現在就回國師府向族中求助,儘快讓人過來支援和收尾,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不要,我家裡人估計在找我。”黃玉有些心慌,隻是見黃延中蒼老的模樣,不免多問一句:“你這副樣子,能進得了國師府?”
實在是黃延中的變化太大了。
“喏,我有這個。”
黃延中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一個青色手環,“這是國師府的通行證,等你明年測完靈根後,如果不立即去修仙界,國師府也會給你發一個這樣的手環,女孩子是粉色的。”
倆人立即原路返回。
黃玉一出密林,就聽到府裡丫頭婆子在尋她,聽著十六娘與小娘子叫喚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
有一種人間煙火氣。
要不是玉牌還在禁地裡與惡龍搏命,她聽著這些叫喊,會覺得無比親切,會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開心。
可惜,此刻她滿心都是對玉牌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