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喝魚湯。”顧顏昭昂著頭喊了一聲。然後轉頭就看著許佳淇。

“外婆外公走了。”顧顏昭突然平淡地說了一句。

奇怪。許佳淇的眼淚這次突然撐不住了。

“媽媽同意了，她現在找了新的伴侶。她過得很好。外公外婆走的時候很開心，他們覺得我有了依靠，但是。”顧顏昭的眼尾也紅了，扯了扯嘴角，看著許佳淇。

“佳淇姐，他們說，你走了，我就沒有姐姐了。”顧顏昭抹了把臉。

“嗯。”許佳淇聽著這句。

“這次不走了。”許佳淇頓了一下，旋即又笑了，“那你倆養我老啊。”

“真的假的，那我真的養。”顧顏昭假裝訝異，然後挑了一下眉。

當年顧顏昭的媽媽有些失心瘋，也不知道是誰透露方逐曉和他的戀情，衝進競賽班就大吼大叫，然後當場想給顧顏昭一巴掌，被許佳淇硬生生挨下去了。

“阿姨你清醒點，道聽途說這種事，我不信你會信。”許佳淇抓著顧顏昭媽媽的兩隻手。

“首先，這是公共場合，如果你想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就無端教育的話，我想還是有失體麵，而且，這件事情你並沒有了解前因後果，你寧願相信彆人也不願意相信你自己的兒子嗎，再說了，我和顧顏昭並沒有戀愛傾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目共睹，最後，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一天隻盯著自己的兒子所謂的異常，這真的是為人父母嗎？我覺得，阿姨，你幾年的陪伴缺失，確實不太夠資格來大吼大叫吧，顧顏昭哪次家長會你來參加過？哪次活動你來陪伴過？都說高中壓力大，許多家長都會鼓勵孩子寬解孩子，而你，剛來就為了一件沒有的事大吼大叫，我認為，這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應該做的事吧。”

字句落心，把顧顏昭的媽媽說清醒了。

“我合不合格，你也沒有資格說。”

“前提是我假設你是一個合格的母親，確實表現得很關心孩子哈，我並沒有說你不合格，隻是說你做法不恰當而已。而且我有合格的父母，所以我知道合格的父母是怎樣，你今天來，所以我暫定你為合格的。”這句話說出來，其實許佳淇也有點後悔。但終於也讓這場鬨劇停了下來。

顧顏昭母親回去後，許佳淇在晚自習學生會廣播正式報告完畢後說了一段話。

“我想，大家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希望大家的看法是可以敞開明麵說的，我希望某些行為不端嘴碎的人能夠表現得像個有合格父母的人，這件事不會去查，如果再有人說閒話，我不介意把你這樣的語言天才特招進學生會放在宋主任部下發光發彩。還有，我們學生會並不歡迎酸黃瓜。以上就是今天的學生會報告。”

原本沉默的教學樓，突然爆發了一陣的掌聲。

以後無論誰遇見許佳淇都會說一聲，“淇姐牛逼。”

卻不知道許佳淇背地摸著自己臉上腫著的巴掌印當著顧顏昭外公外婆的麵哭訴了好幾次，然後蹭了好多頓飯。

想到這裡，許佳淇麵前已經擺好了飯菜。

“剛才小昭點菜的時候就想說。遷就我乾什麼，我已經很久不吃魚嘍。”許佳淇說著還是拿起筷子端著碗。

顧顏昭鄙夷地瞥了一眼，然後給許佳淇盛了一碗湯。

“還沒遇到嗎。”方逐曉突然冒了一句。

許佳淇愣了一下，夾了一塊魚肉，答了句。

“哪那麼容易。”

“七年了，確實。唉，姐夫我好想你啊，姐不想你了，我想你。”顧顏昭欠揍地夾嗓子說，無奈嗓子有點啞，扯出來就像新手拉二胡。

“沒辦法，來就來吧，不來就不來。”許佳淇給了顧顏昭一肘擊。

自從和顧顏昭他們吃了一頓飯後，許佳淇天天就去蹭飯，弄得多年的飲食都規律了。

但是工作收尾工程繁瑣複雜，許佳淇又是主負責人，並且許佳淇又是個耗命玩的，因此，許佳淇進了醫院。

顧顏昭和方逐曉去醫院看的時候，許佳琪還在昏睡。

他們找到主治醫師了解了一下情況，原本心焦的顧顏昭聽完結果後又覺得心疼。

“她晚上辦公，出現了心絞痛的症狀，再加上從樓梯上滾下來了，造成了腦部創傷。勞累過度，加上心病，也就是心理上的原因，她不願意醒過來。同時，她身體有很多小毛病，需要調理。”

“那我們給她辦理住院手續，然後你們醫院商量一下最好的治療方案，至於醒不醒，她自己決定。費用不用考慮。”方逐曉和醫師說。

“那我們這邊批的醫生可能會有點年輕，但是綜合能力很強，所以不用擔心。”醫師笑了一下，對於這種情況仿佛有些惋惜卻又理解。

“對了，這是病人手裡攥著的東西，她自己好像提前有準備，自己打了急救電話，發了急救短信，但是她手裡的東西到了醫院後才鬆手，狀態反而很輕鬆，看起來有意識。”

顧顏昭接過那本似曾相識的牛皮紙日記本，撫了撫凹陷下去的部位，點了點頭。

等醫生出去後，顧顏昭拉著方逐曉的手，忍不住說：

“你看。帶了七年，怎麼可能忘。我看她是想好好休息下了。玩命工作然後想著自己勞累死，卻又想著能碰到，自己又打了電話。我想，她一個人消失的時候也想過這樣，但是不放心我們過得好不好，這次終於回來看了，放心了，說著我們沒變，她還不是一樣，我還以為真成大人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想著大家，現在有能力了反而打算放棄自己了。活的累不累啊，當時高中的那股狂勁呢。”

顧顏昭紅著眼眶，悄聲對方逐曉說，就像那天晚自習聽著許佳淇的演講死咬著嘴唇一樣難受。

“讓她好好休息吧，這麼多年靠著夢活下來的，比我們倆都累。”方逐曉拿過本子放在了許佳淇的枕側。

許佳淇很安靜，嘴角泛笑，好像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