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手帶著滲骨的涼意從岑福脖子劃過,直探窒息簌口,出於自衛本能,岑福反手擒其臂,在右手摸到腰間的繡春刀時,他瞳孔緊縮,頓時回頭,後麵的人不見了。
荒唐,太荒唐了。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方才的女音卻轉換為童音,期期艾艾於耳膜中作祟,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極其詭異。
“誰?”岑福立於屋簷,眯起了眼睛。
兩袖白綾從遠似箭而來,一隻圍繞他的脖子,另一隻直奔他拿刀的手臂,他側身,將繡春刀換了一隻手,才將繞在脖子周圍的白綾斬斷。
安涼一人躺在屋頂上,陷入昏迷,無意識的順著屋頂的懸梁地勢往下墜落。岑福聽覺聲響,忙於救他,一時間分了心。
不過須臾,那條斬斷的白綾從地上伏地而起,聯動捆在他手臂的另一條一起編織而行,直捆他的腰側,他揮刀卻怎麼也斬不斷,越動卻越緊。
那兩條白綾如同纏繞木乃伊的白布,從腰側分頭而行,一上一下,纏繞速度形似海藻的生長速度,一點一點的將人包裹,密密實實,不留一點空隙。
岑福渾身僵硬,意識正在慢慢喪失,堅韌如他,即使快沒了呼吸還在用意念努力支撐著。
他眼神慢慢渙散,卻還是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活下去,活下去。
錦衣衛是不能這麼窩囊的,不能死在大街上,岑福你還要見大人的,還要見她的,撐住……
可是他真的好想睡,真的好想睡,好想睡。
就睡一會,就一會……
安涼從夢魘中回神,看見岑福整個人被白布緊緊包住一動不動,嘴唇由紫色被嚇成了白色。
他費力爬過去,顫抖的去碰岑福的鼻息,聲音輕的他自己都聽不清,“還好嗎?”
不知不覺中一向不愛哭的他,眼淚居然掉下來了。怎麼會哭呢?許是他陪了自己兩天吧,許是他像自己的哥哥吧,許是他保護了自己吧,許是因為愧疚吧……
還有一點呼吸,有救的有救的。安涼趕緊去撕那緊緊糾纏的白布,越著急,心越亂,手也怎麼也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