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蔣星瀾還火上澆油，“再說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爸爸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順利了。”

“混賬！”蔣順承茶杯一擲，指著吳梅芙怒喝，“看你教出來的混賬東西！”

“誰要是走出這家門一步，往後就不用再回來了。”

……

“你覺得蔣家怎麼樣？”

林馨蓉閉著眼睛，這話問的是身後給她按頭的女傭。

“我也多年不回了，隻是蔣朝興這人正義，那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遑多讓吧？”

林馨蓉輕哼了一聲，顯然這話沒說到她心坎，“他要是真有蔣朝興那本事，也不至於蔣氏到如今的地步。”

過了許久，女傭又小心翼翼道：“隻是這事，淮之少爺還不知情吧。他要是不同意……”

“這都是他們林家欠我的，”林馨蓉睜開眼睛，那雙渾濁老態的眸子裡突然迸發出了一絲亮光，“況且，我再清楚不過他了，他和他父親一樣，都有著生長在這圈子裡不該有的心善。”

“不過這樣也好。”

“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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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路》的皮膚投票進了決賽圈，每個角色隻有三款皮膚入圍。

雲菁給「琪琪路」設計的那款目前位列第一，由於是匿名投的，所以到了拉票階段她也不方便發出來切大號，更何況票數斷層，她就沒在意。

沒想到下午她的小號相私信就炸了，手機卡頓了半天才進去。

一般來說，像皮膚投票這一類的並不太能幫畫手吸粉，尤其是沒名氣的新人，其他平台的賬號往往是靜悄悄，除非有特殊的事件發酵。

比如現在，帶她作品名字的廣場上一溜煙地艾特她——刷票狗@超有錢。

刷票？

自己到底是什麼腥風血雨的體質，怎麼開個小號還能出點狀況？

她翻著廣場找了半天源頭，最後找到了伯康的賬號上。

因為伯康發布得更晚，所以導致票數沒上去，卡到了第四，無緣決賽圈。

於是在評論區和粉絲聊天時遺憾表示以為能和第一名——也就是雲菁的作品一樣，兩天排到首頁呢。

是啊，發表時間相差兩天，怎麼選票差那麼多？

他什麼都沒說，但是粉絲什麼都想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給雲菁定了罪，然後開啟了浩浩蕩蕩的‘反刷票’正義活動。

有點毛病，很確定。

雲菁癱在家裡等蔣順承的過戶消息，正是無聊的時候呢，耐著心在二輪作品裡把伯康的畫扒出來打算好好品鑒一下這死綠茶。

看了兩眼實在覺得誇不出口，構圖一般也就算了，連草稿痕跡都沒擦乾淨，簡直慘不忍睹，難怪能兩三天出個設計圖。

她氣勢洶洶地登陸了小號，超有錢：「因為醜唄：）配圖：自信河童手持綠茶」

陰陽怪氣的，誰還不會了？

一個毫無名氣的小畫手看到這麼優秀的油畫家還不滑跪？粉絲的那點兒虛榮心一下子被戳破，覺得這人敢這麼囂張一定是有後台，於是轉而艾特「訊合」的官方賬號，要求他們徹查這次設計賽的投票內幕。

以《聖經路》的知名度外加戀綜的熱度，這件事短短幾個小時就登上了熱搜。

從畫手間的小矛盾轉向了一個企業的信譽問題，「訊合」自然不能任憑大眾繼續揣摩下去，連夜發表了一個關於此次設計賽的徹查活動。

……

“草，我真服了，大半夜被人叫起來，你們遊戲的事情為什麼要扯上我的綜藝啊！”

事情鬨得不小，連帶著林氏總部都在議論。

林淮禮早上一到辦公室，就看見有人不請自來。

杜凱的眼眶下掛著兩坨大大的黑眼圈，一臉幽怨。

幾個嘉賓都是杜凱精挑細選，這是他和老東家「壇星娛樂」的最後一次活動，肯定是想儘善儘美的，所以嘉賓的一舉一動都不是小問題，昨晚事情一開始發酵，公關部就有熟人聯係他了。

林淮禮問：“查清楚了？”

這不是「訊合」的事？杜凱稍一思索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轉得這麼快，依舊賊兮兮湊了過去，“查清楚了，那個小富豬根本不是伯康，你猜是誰？”

林淮禮一點反應都沒給他，杜凱自覺沒趣兒，乾巴巴道：“蔣家那個小拖油瓶你聽過沒？”

林淮禮掀眸，突然被他那雙平靜無波的黑瞳仁盯著，杜凱打了個寒顫，反複確定了自己最近沒乾什麼坑人的事才挺直腰板。估摸著林淮禮這工作狂可能是不想聽他打啞謎，趕緊解釋，“蔣順承的侄女，叫雲菁……怪了，這丫頭片子怎麼姓雲啊？”

“隨母姓有什麼奇怪的。”

“也是，她媽確實姓雲。”杜凱納悶，“你怎麼這都知道？”

自己平常就喜歡探聽那些個豪門辛密，不成想林淮禮也有同樣癖好。

“很難猜？”

杜凱左看右看都沒從林淮禮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隻能把他歸咎為瞎貓碰上死耗子。

秘書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林總，這是林董事讓我轉交給您的。”

薄薄的文件夾裡麵隻有一層紙，林淮禮翻開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旁，轉而擺弄起了手機。

杜凱眼巴巴地望著，好奇心爆棚，奈何並沒有人給他解惑。

他又沒那個膽子真去搶，故作嚴肅地握拳咳了兩聲。

“言歸正傳哈，聽說你要結婚了？我怎麼沒得到消息？”

要是早些日子，這肯定算得上是無稽之談，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圈子裡這幾天適齡家的女兒都叫林馨蓉見了個遍，說這個有緣分，那個認個乾女兒的，意圖就差刻在家門口了。

“現在不是知道了？”

杜凱一口水嗆進嗓子裡，咳得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是吧？你被老太太下降頭了嗎？”

彆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老太太一直將林氏視為自己的所有物，但是自己因為要麵子錯失了機會，女兒又沒能繼承她的心願，現在她把所有期待都放到了自己的外孫身上。

她怕未來林淮禮娶了個有強勢後台的媳婦，組織溫廷‘繼承’林氏，就自己出手，選個好拿捏的。

林淮禮扣住那份文件夾移到了杜凱的一側，抬顎示意他打開，“她打算把溫廷的撫養權轉過來了。”

杜凱突然沒了聲，他攢了攢拳頭，不知道從哪開始說。

他們都清楚溫廷跟了林馨蓉十有八九會長歪，溫承蘭也同樣，所以她的遺願就是能讓溫廷回到林家，有個快樂的童年。

可是作為外婆的林馨蓉不放手，這事誰也奈何不了。

林馨蓉敢以這個為條件，也是料定了林淮禮不會拒絕。

可這種事情，原本就不該是林淮禮的責任，也不該他來割地賠款地讓步。隻是杜凱想到溫承蘭去世前那段時間蒼白的麵孔，又想起每到生母忌日總會格外沉默的溫廷，心裡的那杆天秤搖擺不定，忍不住在心裡長籲短歎，

沉默了許久，林淮禮揉了揉太陽穴，“我隻答應了她結婚這件事。”

“我就說嘛，你什麼時候成了任人拿捏的主了？”杜凱眉頭舒展，“找個男的結婚氣死她！”

“……”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杜凱訕笑了兩聲，把頭湊了過去，“那你有心儀人選了？”

林淮禮淡淡道：“應該吧，隻是我單方麵的想法罷了。”

“呦呦呦，不會是單相思吧？我認識嗎？”杜凱剛才的愁緒立刻被拋之腦後，眼神裡閃爍著八卦的光。

林淮禮微微後仰，隻是閉眸，不再多言。手機被他握於掌心，兩指緩慢而有頻率地輕扣，姿態是少見的懶散，甚至能從中窺見一絲愉悅。

陽光傾瀉，照在緩慢變暗的屏幕上。

林淮禮：「有結婚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