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那兩位乾嘛呢!”
第四節是英語課,這位老師是為數不多管得住這幫學生的,剛一進門,各位抻著頭看的都轉了過去。
“夏言煜!趕緊坐下。”
夏言煜也不好再傻站著,一把勾過椅子,重重摜在了地上。
沈詞安連她親爹的氣都不受,更彆說這個破地方的任何一個人。
台上的老師除了嗓門大,課講得不怎麼樣,加上三中的進度過慢,沈詞安在附中那邊早就學完了,甚至在下班學期應該進入總複習了。
她在那邊沒什麼朋友,都是一些喝酒吃飯的狐朋狗友,能挑出來聊會天的一個都沒有。
加上身邊坐著個雕塑,她隻能睡覺了。
其他老師看後排睡覺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英語老師是明令禁止學生睡覺的,就算不聽,腰板也得挺直了。
剛來這的沈詞安什麼也不知道,睡得正香,被一個粉筆頭仍中了後腦勺。
“後麵的這位,我嗓門這麼大都不影響你睡覺啊?”
沈詞安迷迷瞪瞪的抬頭,隻聽見周圍傳來一陣笑聲。
沈詞安單手撐著頭,強睜開眼,懶得撥開眼前亂糟糟的秀發:“我這就起。”
可說著眼睛又閉上了,英語老師幾步過來,故意放大了嗓音生生下嚇醒了沈詞安。
沈詞安猛地驚醒,雙手合十比劃著求饒。
“你們兩個湊不出一本書,你,夏言煜,人家新來的,你也新來的?”
夏言煜似乎早就習慣了應付這種事情,利落的換下那本數學練習冊,擺上了英語書。
“放中間,你倆看一個。”
夏言煜隨手扔到了中間,臉色不怎麼好。
沈詞安向來沒什麼臉皮,一把扯過那本書偏向自己,悄聲說道:“我近視,看不清。”
夏言煜也沒說什麼,一把要搶回那本書,可沈詞安的手死死地按了上去,來回拉扯,較著勁,本就瘸腿的桌子讓兩人折騰的咯吱咯吱響。
小胖子嚇得又往前挪了挪。
沈詞安垂眸偶然一瞄,那人清瘦的腕骨間也有一顆痣,愣了片刻,夏言煜是高鐵上那位?
她用力往這邊一抓,想仔細瞧瞧,結果就是那本練習冊哢哧一聲裂開了。
“咳。”沈詞安訕訕的鬆開了手,微微的低下了頭。
她在一邊裝作擺弄頭發,偷瞄了夏言煜一眼,可那人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她。
那雙眼眸正滿含不爽的盯著她,沈詞安頓時不裝了,拜托,一本破練習冊罷了。
“我不是故意的。”
可夏言煜今天的情緒也不好,煩躁得回了一句:“那我是故意的?”
“我賠你總行了吧,還至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為了一本練習冊你還要殺人滅口?”
夏言煜擰緊了眉頭,眼底的情緒從不爽到厭惡。
“小胖,這附近有書店嗎?”沈詞安踹了踹前麵的椅子。
“額,那個,沒有,還有我叫潘明。”小胖子說完便衝著夏言煜挑了挑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明擺著不願意告訴她。
老子自己找!
中午放學,沈詞安趁著教室安靜了那麼一會,趕忙補了個覺,也就懶得出去吃飯了,一直睡到了下午放學。
三中這破學校跟著小學生的時間表,五點多就放學了。
沈詞安把摩托車扔到了學校,在校門口逛了逛,想先吃個飯,餓了一天了。
校門口通常都會有小吃一條街,臟亂差是沈詞安對這的第一印象。
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隨便找了一家有凳子的店鋪坐下了,仔仔細細的擦了好幾遍桌子:“老板,一份...一份酸辣粉。”
這家店隻有酸辣粉。
不過上菜還挺快,老板光個膀子圍著個充滿油漬的圍裙,大咧咧的也就出來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放下那碗酸辣粉的時候很用力,崩了一桌子的湯湯水水。
沈詞安皺了皺眉,又用了將近半摞手紙擦了擦,可剛吃了第一口,她就吐出來了。
這也太閒了,厚厚的一層油浮在上麵,那股子小吃攤的腥臭味弄得她想吐,直到她看見了碗邊上有一根頭發。
“草。”沈詞安忍了半天找了個垃圾桶狂吐了起來,可胃裡沒東西,吐也吐不出來,儘是胃裡反酸水。
沈詞安緩過神回到座位,發現那碗屎一樣的酸辣粉居然被擅自收走了。
沈詞安心底的火噌的一下上來了:“這麼臟的鋪子,究竟哪來的臉乾下去的?”
沈詞安的聲音不小不大,這一畝三分地的幾個人都聽清了,排著隊的人也走了好幾個。
老板不樂意了,滿臉的橫肉被氣得抖了抖、
“臭丫頭,嘴巴放乾淨點,剛才我就懶得搭理你!臭乾淨給誰看呢!真特麼活不起了。”
沈詞安從小到大沒聽過一句重話,被罵了一通,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死胖子!”
老板自然也不慣著個小丫頭,從老遠就潑過來一碗酸辣粉的湯,手裡拎著個棍子罵罵咧咧就往出走。
那碗湯不算湯,可那股子難聞的味道直衝鼻尖,這一天下來所有的委屈都堆砌在了一起。
在陌生環境下的格格不入,未知的生活,不能確定的未來,這一切的一切究竟又是誰的錯。
難道就因為她想過一個正常的生日嗎?
“哎,老板,您就彆跟個小孩兒一般計較了,還有客人呢。”
沈詞安愣在原地,隻覺得耳邊的聲音特彆熟悉,是夏言煜。
她一抬頭就看見冷淡的夏言煜正給老板賣著笑,說了好半天才算把這件事掀過去。
夏言煜又重新端過來一碗酸辣粉,放在了她的桌前。
沈詞安知道應該說句謝謝,可她不想說話,盯著那份乾淨多了的酸辣粉,眼前逐漸朦朧,豆大的淚珠從她眼角劃過。
她一邊吃一邊哽咽著流眼淚,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地吃過一頓飯,很難看也很丟臉。
夏言煜在這兼職,有點不放心的盯了她一會,不過也不好上前,畢竟也不熟。
沈詞安報複性的吃完了,可眼淚珠子還跟斷線似的往下掉,她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呼出了一口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