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成年人的世界，沒有任性一說！

鑒於沈書豪喜歡日料，趙原訂的地方不是一般貴，點菜時也大方，和牛走起。

我看了菜單都替這位師兄心疼錢，心想那幅《秋明山居》大概賺翻了！不過趙原向來大方，孤家寡人，兜裡有錢存不住，掙到錢就泡妞喝酒、買名車名表，變成窮光蛋後便能靈感爆發，佳作不斷。他的作品頗具宋畫古意，在海外收藏界都比較有名。

趙原點清酒時問我：“小師弟，真不能喝？”

這人明知故問，每回飯局中遇上，非得不死心地追著讓我喝一點，大放什麼“是男人不喝酒怎麼行”、“爺們多喝酒才能把到妹”之類爹味十足的厥詞，煩死人。

沒等我答話，沈書豪說：“小洛的確不能喝，我可以替他！”

到底是親同學，七年級起就有的交情，我暗暗給沈書豪點讚。

“成啊！”趙原笑眯眯地說，“聽說書豪海量，看咱倆今天誰先趴下。”

趙原自吹酒量超過武鬆，十八碗不醉，一直惆悵找不到對手，高處不勝寒。

此處的庭院布置是枯山水。從洗手間出來，我沒回包間，順著木製走廊閒逛，一路欣賞風景。這家店的每道菜都是現點現做，今晚周五，高朋滿座，等菜的時間比較長。包間裡聚了十來個人，我嫌吵，先躲到外麵尋清靜。

選了個偏僻的地方麵朝外坐下，望著長石橋邊的石燈籠，忍不住又想起展柯宇。

最近幾天我總這樣，隻要獨處，就開始想他。想他的從前，想他的現在，有時還加入些許幻想，幻想他這十年，如何工作學習，怎麼生活戀愛。

說不清我這是發癡找虐還是尋求精神寄托，反正，我沒法不想他。如果展柯宇是一道世界級難度的奧數題，我覺得，以自己這冥思苦想的勁頭，應該是第一個解開的。

我想他，想得太頻繁也太久了！

我們有一次約會吃飯，吃的就是日料，巨大的玻璃窗外，也是枯山水風景。布置跟這裡不同，氛圍感類似。

有人過來了，我沒回頭，也沒打算起身離開。這家店貴得離譜，但客人也多得離譜，可見一線城市闊人多。隻要來的人不抽煙，我就沒必要換地方。

那人走到我身後站住，也在凝視那盞石燈籠？

我忽然覺得不對勁，回頭一望，驚駭到瞬間石化！竟然是展柯宇，他怎麼在這裡？也來吃飯？這也，這也，這也……太巧了！

是世界過小？還是我冥想出來的幻影？

呸！無需喝酒就醉了？我定定神，確定不是幻覺——展柯宇抱著胳膊，一臉不好惹地瞪著我。

沒有彆人在，他對我的敵意懶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