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我和展柯宇將再次約會,時間定在第二天,周五晚上。
這是重逢後首次以約會為名的見麵,展柯宇認為要認真對待,不僅要預先定下時間地點,還要定下約會內容,他問我,想去哪裡,想做什麼。
他的表情和語氣都非常鄭重,似乎我倆要去做什麼驚天偉業。我雖然覺得他小題大做,但也產生被重視的感覺。
“我想去遊樂園,坐摩天輪。”我一秒都沒遲疑地說。
他吃驚了:“寶貝,你確定?”
我的恐高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坐摩天輪的要求顯得離奇。
我沒坐過摩天輪,但這輩子一定要和他坐一次,十年前我曾經這麼計劃過,如今,我非常想完成這個計劃,在徹底給我的愛情判死刑之前。
我的情感已經失控,又沒法卑鄙到全然不顧他人,所以,明天的約會,是我們重逢後的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
明天晚上,將會曲終落幕,我必須和他一刀兩斷,我要告訴他,我不會再愛他,他得回歸家庭,如果他再逼我,我就辭職離開S市,躲到天涯海角,總之,往後餘生,不會再跟他糾纏。
這混蛋確實是個人渣,盼著享“齊人之福”,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家花野花全都想要。趁著現在還殘存一絲理智,我堅決不能成為他的同案犯,雖然,我特麼沒原則地真愛他,狗血說法就是,愛慘了他!
11月的S市,比老家H市冷,晚上更冷,因為預計小半個晚上都要待著戶外,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展柯宇來接我,見大衣圍巾齊全,忍不住上手硬取下圍巾:“我說凍死鬼,哪有那麼冷?穿這麼厚,待會兒出了汗,風一吹更容易感冒!”
接著,我又被迫脫了大衣,換上上次雨天落在他的勞斯萊斯裡的風衣——他今天把風衣擱在跑車的前備箱裡了。
我承認,今天晚上確實不冷,是個適合約會的好天氣。分手的話,天氣不會讓我雪上加霜,病個三五天。
他開的是跑車中的戰鬥機——布加迪威龍,黑紅兩色的經典配色,車身線條優美而流暢。
這車過於招搖,停在街口迅速引來無數人的目光。我最怕成為視覺焦點,目不斜視紮進車裡後,催他火速啟動。
“你哥不在S市,又沒有千裡眼,乾嘛慌成這樣!?”展柯宇對哥哥的怨憤不是一般大,說話的語氣跟刀鋒一般刻薄。
我不跟他計較,岔開話題:“誰讓你開這麼燒包的車?你家車行的?左一輛又一輛豪車,跟我炫富,讓我這貧窮的失敗人士自卑?”
“寶貝,我哪敢哪!再說,你哪裡失敗了?我想著第一次約會,必須隆重,這機會可是我日夜祈禱求來的!”他笑著說,拉過我的手親了一下。
他的笑容過於溫柔甜蜜,我一陣難受,轉過臉望向窗外。
“還是這麼容易害羞!”他繼續興致勃勃,“我們先去吃飯散步,再去遊樂園,我選的地方,今晚有煙花秀。”
“哪裡?”我問。要知道煙花秀這種老少鹹宜、普羅熱愛的娛樂活動,主辦方一般至少提前一周造勢,很快儘人皆知,此刻我卻第一次聽說。莫非我最近心神不寧,彆人聊這個的時候都在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