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已然是動蕩起來了,咱們北地年年大旱,官府救擠無措,黃河亂匪已達萬眾,天下稍微有些頭腦之人,就已然看出來不對了。”
“張兄太過威言聳聽了吧,就算這天下亂世將起,我等也無能為力啊!”
“王大人過謙了,你那兩百家丁,據我所知,直逼總兵的精銳,就算是比那些守備的親兵家丁也不遜色,這如今,誰家的人馬不是幾百幾十親兵,帶著幾千幾萬的青壯。”張秀才的聲音漸漸的高起來,顯然是縱論天下大勢已然是興奮不已,這種神情王彩霞在前世也是見過的,高淡闊論,看似高深,實則虛華的話語,聽在她的耳中,著實是有些誇誇其談了。
在張秀才停頓下來,抿口茶時,王彩霞才插進話來,說道:“請問張兄,你看王某和手下的家丁眼下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張兄直言相告!”
在月國,張秀才這樣的人可是不少,那些文人的八卦精神,在任何朝代都是不會缺少的。
王彩霞一說,張秀才的精神頭又是足了幾分,說起來倒是深思熟慮過的,“七品知縣,職責唯有地方稅政而已,若真是有什麼大事,家丁雖精,衛所兵弱,你拿什麼來調動指揮,這屯田養兵之法,隻能在將亂未亂的年景鑽個空子罷了,真是天下亂起,隻求飽腹,誰去理會淡鹹。”
“哦,張兄的意思是?”
“天下雖大,無非是東南西北,北麵天寒地凍,凶奴肆虐,不要說彆的,西邊可供經營之所,無非是秦川八千裡,可如今此處亂匪多如牛毛,地方人口銳減,已是殘破不堪,也不是立足所在。。。。。。”
這真是開口驚人,王彩霞這廂還有意的引導,真是勾出張秀才的滿肚子的話語,王彩霞在那邊凝神細聽,唯恐漏聽半句,她的這番神情舉動,讓張秀才的談興更加的高漲起來,就如諸葛亮對上劉備裝模作樣的虛心求教,才說出的隆中對,想來是,這比他地位高的,又虛心求教的態度,極大的滿足了張秀才的虛榮心。
這時,院中樹上響起幾聲畫眉的輕啼,動聽悅耳,房中談話也停頓下來,這話題一中斷,要想重提卻不那麼容易了,張秀才平靜下來之後,頓時醒過神來,方才所說,隨便泄露半句出去,那都是抄家滅祖的大罪,怎麼今日也未曾喝酒,嘴邊就沒了把門的,把心裡藏的最深的拿出同第一次見麵的人講,這麼想著,張秀才的後背還是冷汗濕透了,瞧著對麵王彩霞神色悠閒的端著茶碗,張秀才苦著臉,更是埋怨自已的多話和妄言,越發尷尬安靜下來。
王彩霞此時卻沒感覺到張秀才的苦臉,她還在回味方才的話語,雖是誇誇其談,卻給她打開了思路,不管怎麼說,此時的她就是雄踞安慶的地方豪強,放在這月國,如同螻蟻,還需要成長和強大。不可固步自封、自滿得意。
屋子裡,尷尬的平靜被王彩霞的開口打破,緩聲道:“張兄,見解獨道,王某還要細細品味。今日就到這吧,以後有機會,王某再與張兄品評這天下大勢。”
瞧著王彩霞溫吞的態度,張秀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過也是失望感居多,方才慷慨激昂的說了許多,看來並未引起她的共鳴,連忙起身站起,笑道:“學生求之不得。”
雙方有意在回避剛才的那個話題,特彆的後背冷汗的張秀才,接下來扯了幾句閒話,張秀才不願多呆,起身與王彩霞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