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成第二日起床已經至中午，昨夜心緒混亂，不知道掙紮了多久才睡去，醒來昏昏沉沉，身邊的徐有良早已不見了。

張景成洗漱完走下樓，張明少見地來了大院，在餐桌上舉著報紙，翹著二郎腿。

“景成，你醒來了？”張明聽到樓上的動靜，放下報紙緩緩道。

“嗯。”張景成扶著旋梯的扶手走下樓梯。

“快來吃飯吧，你這幾天下來都瘦了。”張明看著有些疲態的張景成道。

張明一直盯著張景成吃飯，張景成意識到他應該要說些什麼，隻是一直找不到話題開口。

“我問了明歌那個孩子這幾天的事情，那個挨槍的女人，我已經派人打聽消息，送回老家下葬了。”

“嗯。”張景成吞咽著煎蛋，回答著。

“我們父子好久沒有這樣麵對麵地坐在一起聊天了。”張明抿抿嘴，笑著望著張景成。

“………”

“你不愛聽我說話，我不會說太多。”張明端起英式紅茶，抿了一口道：“你從小就聰穎，有主見，讀書刻苦，我和你媽都以你為傲。”

“嗬……”張景成意思得笑了一下。

“現在你長大了，你願意回國來接手我的這些東西，我很高興，魏坤看見了也會很高興的。”

“……”張景成咬了咬牙，像是賭氣道：“不需要你高興，這是我自己想做的。”

張明淺淺笑了笑，繼續道：“你接手了這麼多天，做的很不錯，你爹像你這個年紀，肯定沒有你現在做得這麼好。”

“…………”

“夥計們都和我誇你，說你心善心細，體恤工人。”

張景成聽張明講了那麼多，沒有一句是講到重點的。

“工人都很愛戴你，這一點很好。你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得一點點積累經驗。”

張景成忍不住了，放下刀叉，咽下最後一口麵包，緩緩道：“你要說什麼，就直說吧。”

張明看了看不耐煩的張景成，正了正衣袖，從餐桌上站起，道：“爹想說的最後一句話，善良是好事，過於善良會變成軟肋。”

張景成一怔，他不知道他爹到底聽說了些什麼。如果是以前他會當作耳旁風，現在，尤其是經曆了昨晚的事情後，他聽到這句話內心多少被觸動。

“你想好了要接手，那要做好一萬分的心理準備，很多東西要自己體悟。”張明上前拍了拍張景成的肩膀。

“………”

“好好休息吧。”張明緩緩往外走去，留下在一旁陷入深思的張景成。

張景成本打算在家讀書排憂的，吃完飯後，月兒遞過來一封邀請信，是杜知念邀請張景成參加工會殘障人士捐款會。

“少爺，你太累了，這次可以不去的。”徐有良緩緩停下車，看著後座西裝革履的張景成道。

“沒事，靜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剛好忙一點。”張景成搖搖頭。

“張先生！”杜知念在福利院門口遠遠看見張景成的車，迎了上來喊道。

“你們終於來了！學生會一直在等著你們。”

“讓你們久等了，我們有點事耽擱了。”

“沒事。”杜知念還是甜甜地笑著。

張景成示意徐有良把銀票遞給杜知念。

“不用啦，張先生。你忘了你上次給我們的錢嗎？我們這次捐款表麵上是以學生會的形式，其實是你的捐款，所以我們邀請你親自來參加。”

“上次那些夠嗎？你們自己留著不用嗎？”張景成疑問道。

“那些還不夠嗎，張先生，我們留一小部分就好了，剩下的我想還是捐給有需要的人，我們進去吧。”杜知念笑得十分燦爛。

“嗯。”張景成和徐有良在杜知念的引領下往福利院走去。

“張先生！”“張先生來了！”“張先生”

裡院的同學們看見張景成一個個興奮地喊道。

“張先生，你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了許多，發生了什麼事嗎？”學生們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事。”張景成搪塞道。

“叔叔阿姨們，這是張家商會的張先生，是這次的捐款人士。”

一位眼盲的中年婦女抓著張景成，說道：“謝謝你啊，謝謝你啊。”

張景成被她偏大的力道抓得無所適從，隻能尷尬地笑道：“客氣了！”

學生們對著身後坐成一排的人說道。

“我們來合個影吧！”杜知念喊大家都往中間走。

“哢嚓！”一陣刺眼的光芒傳來。

“張先生，謝謝你能來參加。”杜知念再次感謝道。

“也謝謝你們舉辦這次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