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撮毛嘴上功夫了得,我根本說不過他,他見我落了下風,居然尾巴一翹,放了個臭屁。
這可真是要命,這臭屁不僅味道駭人,更讓人頭暈目眩。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知道中了妖法,連忙從衣袋中掏出火符,念了個訣丟了出去。
那火符燃起熊熊烈火,嚇得黃鼠狼紛紛逃竄了。
我頭疼欲裂,頭暈眼花,在原地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有力氣扶著牆回了家。
到了家才想起來,唉,菜籃子被我落在狸子家了。
楊公子見我空手回來,不由嘻嘻一笑道:“我當你去買東西,原來是去賣了個菜籃子麼?”
我愁眉苦臉地搖搖頭,那黃鼠狼的屁讓我想吐。
楊公子歪著頭打量了我一會兒,忽然湊上來抬起我的下巴,一雙鳳眼眯成了一條縫,笑嘻嘻地道:“白這是白姑娘的新熏香麼?。”
哪有什麼熏香,不過是黃鼠狼的臭屁味,我的臉燒得厲害,隻想推開他跑掉。
他卻在我臉上輕吐了一口氣,那氣息好似春日的清風,一下子吹散了我的困頓,身上那股惱人的臭味也一掃而空。
我臉微微一紅,後退兩步,找了個幾凳坐下,將這大狸子和黃鼠狼的事原原本本講給他聽。
他聽得十分認真,隻插嘴問了幾個問題,等我說完,他搖著折扇思考了一會兒,忽而將折扇在八仙桌上一揮,桌上的一隻茶壺便變成了一隻狸貓的樣子,那狸貓慵懶地打著嗬欠,把臉埋在尾巴裡睡得正香。
“你見到的狸貓,可是這個樣子麼?”
我見那狸貓長得肥碩可愛,忍不住輕輕摸摸它的頭,笑道:“不是這樣,那大狸子有狗兒那麼大,嘴尖,腿很細,尾巴又大又蓬。”
楊公子再揮了揮扇子,那狸貓又變作了公狸子的模樣。
“是這樣的?”
那大狸子賊頭賊腦,實在沒有貓兒討人喜歡,我瞬間失去了想抱一抱它的欲望,隻點點頭。
楊公子微微一翹嘴角道:“白姑娘弄錯了,這不是狸子,或者說這是狗狸,也叫貉,一丘之貉的貉。”
我有些傻眼:“啊?不是嗎?”
楊公子點點頭,很通情達理地說:“也不怪白姑娘把它弄錯,它確實看起來像貓。不過這種動物很狡猾,雖然看上去老實膽怯,但其實非常精明貪婪,且十分善於變化偽裝,跟它打交道要打起十二分小心才行。”
我不禁苦笑,他說得還真是對極了,我每次遇到這狸子都要吃虧。
“它很友善,還說我是它恩人呢。”
楊公子第三次輕揮折扇,將狸子變回茶壺,沉吟道:“狸子膽小,隻要不去理它,它也不敢怎樣,不過白姑娘因此得罪了黃鼠狼,這倒有些麻煩,黃鼠狼十分記仇,尋常人得罪了它們,輕則家無寧日,重則疾病纏身,白姑娘這幾日不要出門,不要離開楊某身邊。”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我反複叮囑自己:“他是蛇,不是人類,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自作多情!”
楊公子說得很準,晚上太陽剛擦著城牆,忽然聽到廚房裡有窸窸窣窣的響動,還未等我反應,楊公子如風一樣衝進了廚房,我連忙跟進去一瞧,隻見他提著幾隻黃鼠狼,從臭氣熏天的廚房跑出來。
我幾次乾嘔,十分憤怒:“嘔,你們乾嘛把我的,嘔,廚房,嘔,我以後怎麼做飯,嘔……”
楊公子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拎著這幾隻黃鼠狼,一張俊臉滿臉不悅,蹙眉道:“白姑娘問你們話,聾了嗎?”
那三撮毛滿臉不忿,咬牙道:“你是哪路神仙?也做出頭鳥麼?”
楊公子用那隻空出來的手抖出來一隻金繩圈,那圈子在空中扭出來了個八字,將那幾隻黃鼠狼牢牢綁在一起。
楊公子隨手一丟,把那幾隻綁成一團的黃鼠狼丟在磨盤上,冷冷地說:“隔壁人家養鵝,我可帶你去做客。”
我不知這養鵝有什麼了不起,不過這幾隻黃鼠狼顯然是十分害怕,頓時瑟瑟發抖,求饒道:“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仙君,還請仙君恕罪。”
看它們這幅樣子,我不禁失笑,這黃鼠狼這麼囂張,原來竟怕鵝麼。
楊公子冷笑一聲,道:“聽聞彩雲山有盜匪,看來也是幾位的手筆嘍。”
三撮毛趕緊道:“仙君不知,小的有難言之隱。”
我壯著膽子,有些狐假虎威地道:“你們搶了人家的地盤,還做盜匪傷人性命,朗朗乾坤,裝可憐也是沒有用的!”
那三撮毛很不服氣,但在楊公子的威懾下不敢造次,隻得氣哼哼說道:“姑娘真是有眼無珠,任那狗狸子惡人先告狀!那彩雲山本就是我們的,他們卻仗著妖多,占了我們的洞府。哼,狗狸子貪心,既想要山中的野果,又放不下長安的山珍海味,我們好不容易趁他們的妖王出來偷東西的時候堵住他們,姑娘卻偏幫它,就因為姑娘跟我們糾纏,狗狸子趁亂逃走了!哼!”
我這下傻了眼,怎麼跟那狗狸說得完全不一樣,難不成我是被那狗狸利用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