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用不上，多謝你。”她微微笑道，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她眼中的憤怒消散了一些。

等送走了玄女神尊和無相法師，我忍不住問楊公子道：“她這樣厲害，完成了天帝的任務，還拯救了人類，怎麼說自己是罪神呢？”

楊公子總算送走了她，整個人放鬆了不少。慢慢搖著折扇，緩緩道：“那就是後來的事了。”

原來，天柱撞斷所引發了可怕的大洪水，那洪水奪去了人間幾乎一半的人類性命，人類非常憤怒，哭訴神將災難帶到人間，天帝為了平息人類的怨氣，於是將所有責任歸罪於玄女，罰被她釘在天柱上八百年，受儘人類的憎恨和唾罵。

“好可憐啊，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不能逃走嗎？”

“她被鎮魂釘和縛仙鎖捆在天柱上，除非破壞天柱，否則她沒法逃走，但是天柱是應龍以身軀所化，天帝知道她絕不會破壞。”

我嘟囔道：“真過分。”

楊公子搖搖頭，笑道：“你以為她是好惹的？八百年期滿，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被磨平了戾氣，天帝派人去問她是否悔改，她就笑容可掬地說都是自己太過莽撞，活該被罰。沒成想天帝剛把她從天柱上解放下來，她便將多年積攢的怨氣化為上古洪荒之力，將天地逆轉，海水倒流，人間之水灌入天界，天上神物落入凡間，整個三界陷入一片混亂。”

我大驚失色，連忙道：“那豈不是生靈塗炭？”

楊公子點點頭，有些沉重的說：“何止生靈塗炭，那時天界人界皆被重創，山崩地裂，眾生流離失所。神獸流落人世化為妖邪，魔物混入天界禍亂蒼生，唉，總之上古天神們花了好大力氣才將一切撥正，東華帝君也因此辭去天帝一職，讓位給了他的弟子，也就是現在的天帝。不過玄女也因此付出了代價，她的肉身在那次毀天滅地中被自身的力量所毀，又被女媧娘娘重創，從此隻剩一點神識神力借宿在人類的肉身上。”

我歎了口氣，覺得做了這樣可怕的事，若是隻是付出這一點代價實在不算什麼。

“她也不想這樣的，她不是之前還拯救了人類嗎？一定是被罰得太久了。”

楊公子見我有些傷感，推了一盞茶給我，道：“那倒是，神發起脾氣來可比人類可怕多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同情她，這家夥在天界時就傲慢自大，囂張跋扈，在天界的人緣極差，聽說當年她被罰在天柱思過時，天界的神仙們私底下舉辦了三天三夜的宴會，甚至有些平日被她使喚得狠的小仙因為太過高興，得上了一種笑起來合不上嘴的怪毛病。”

我一時無語，這人有那麼討厭嗎？

楊公子點點頭：“人不可貌相，神也是如此。聽說天庭現在仍有一群神仙專管日夜監視玄女，生怕她哪天一個不高興，再毀天滅地一次。方才她帶你去天涯海角，說不定那天上的雲中有多少神仙正緊張兮兮地盯著，生怕她忽然舉起天柱，把天捅個窟窿呢！”

我想象著那場景，覺得怪異中透著些許滑稽，忍不住苦笑：“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拿不準該怎麼評價這個人了。”

楊公子微微一笑，道：“玄女就是玄女，做過拯救蒼生的大事，也做過毀天滅地的大事，這是個注定不平凡的神，我聽說，最近她正在集合各族妖王，想要訂立契約，讓妖族與人類和平相處，說不定等她這事兒做成了，妖族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人間活動了。”

我覺得這點子可真是不錯，到那個時候，說不定長安的街市上不僅能看到胡人，也能看到妖族開的鋪子。可我還有一點十分不解：“那她到底為什麼要我陪她去啊？我什麼都沒做啊。”

楊公子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有些做作地打了個嗬欠道：“這個嘛……興許是覺得白小姐嗓門大，她喊累了就能讓白小姐幫著她喊一喊吧！”

我十分生氣，義正嚴辭地說自己絕對是個嫻淑端莊的姑娘，才沒有什麼大嗓門！

楊公子十分乖覺，連連推說自己喝多了酒，溜回樹上躲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