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都戴著麵具,但這些仙女們顯然非常熟悉,唱歌的是誰,跳舞的是誰,吟詩的是誰,互相都一清二楚,偶爾有仙女好奇我和香兒,也被牡丹仙子三言兩語蒙混過去,到得曲終人散竟然沒有一個仙女知道我和香兒是人類之事。
“仙女們是不是不喜歡和人類一起玩?”我遲疑地說。
“那倒不是,隻是和人類走的太近,有的時候會惹上麻煩。”牡丹柔聲說。
她說的話確實有理,楊公子跟我走得近,我確實給他添了不少麻煩,我忍不住向他望去,他正高高興興地喝著酒,見我盯著他瞧,他竟以為我是饞他手裡的酒,有些不舍地說:
“你不是不愛喝酒嘛,不要跟我搶啦!”
我本來還感動於他想方設法來陪我參加宴會,轉念一想,忽然覺得興許他隻是饞這兒的美酒,頓時覺得大受欺騙,氣的要命:
“我也要喝,不許霸著酒壺不放!”
他戀戀不舍地把酒壺遞給我:“這醉生夢死很上頭呐,你可少喝點。”
哼,小氣鬼!
我接過酒壺一仰脖,痛飲一大口。
甘甜清冽,四肢百骸無不痛快!
我忽然明白了他對美酒的熱愛,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行啦行啦,再喝又要耍酒瘋啦!”他奪過酒壺,我正要與他爭奪,卻聽牡丹仙子道:
“芙兒,來嘗嘗這個。”
我回過頭去,糟了,牡丹仙子怎麼使了分身法,變成兩個人了,我飄飄忽忽,後來的事情可就記不大清了。
後來我恍恍惚惚聽見牡丹和楊公子說話,可惜我昏頭昏腦聽不明白:
“你誆騙浮生夫人,不怕穿幫麼?”楊公子道。
“我是不該騙浮生夫人戴麵具,下次就乾脆讓杏花和桂花仙認出來阿芙,大家講講舊事,隻是不知道楊大人好不好交差。”牡丹仙子冷冰冰道。
“勞煩牡丹仙子為我楊某人考慮了。”
“少說這種話,沒得惡心人。”
“牡丹,上次我求你的事,你肯不肯答應,我知道你也放不下阿芙。”
“她不願的事,自有她的道理,我乾什麼要逼她。”
“牡丹,人類的生老病死是很苦的。幫幫我,就當幫幫她。”
牡丹半晌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帶著冰冷的笑意說道:
“好啊,你拔了仙筋神骨給我,我便幫幫你。”
我很不爭氣,那酒勁終於占了上風,還沒等到楊公子回答,我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仙筋神骨,仙筋神骨,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在哪兒呢……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我正撐著船篙,在一片芙蓉池中采蓮唱歌,那陌生的蓮池中碩大的芙蓉花飄飄蕩蕩,唯一煞風景的是一隻灰黑色的鴉鳥在我頭上不斷飛旋,時不時嘎嘎幾聲,打斷我的調子。
“唉,你乾嘛不飛遠些呢?”我拄著船篙無奈的說道。
“雜家落了單,不知道該飛去哪兒啦!”那鴉雀大聲說道。
“你隨便嘛,東南西北,哪的景色好往哪兒飛嘛。”
“你唱歌好聽,雜家喜歡聽你唱歌!”
我被他說的沒脾氣,隻好由它去了……
似乎過了許多年,那鴉雀長大許多,仍舊很喜歡跟著我,但我受了重傷,大限將至,該讓他離開了。
“小鴉雀,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我強忍著疼痛,打起一個笑臉道。
“好哇好哇,你要給雜家……要給我起個什麼名字?”鴉雀拍拍翅膀,很是高興。
“這世上有種了不起的鳥兒,叫大雁,大雁還有個名字,叫鴻鵠。小鴉雀,你以後就叫鴻雁,我希望你早日找到你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