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蟬非常苦惱,它的八寶鎏金瓶被偷了,那八寶鎏金瓶是太上老君所煉,有容天地之能,它烏雲閣中的珍寶大部分都藏在那裡,如今竟被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賊偷去了,真是急煞人也!
銜蟬梳理著唇邊的胡子,把目光投在身邊的小黑貓狸奴身上,這孩子天生傻兮兮的,已經跟隨它幾百年,應該不會存什麼壞心……
跟著八寶鎏金瓶一起消失的還有鴻雁,銜蟬當時差遣它去瓶中為自己清點貨物,那個隻會唱歌的傻鳥更沒那個心眼……
等等,鴻雁是那個過氣花神給的,那花神身邊還有個狡猾的老樹精呢,那個老樹精跟他那賊師父……哎呀,不好不好!自己肯定是上了他們的當了,那龍族天生貪婪,定是被他們盯上了。
銜蟬抖抖屁股,趁著夜色,它得在那老樹精把瓶子交給臭龍之前,趕緊把那瓶子拿回來才行!
它把七條尾巴一隱,化作一條普通的黑貓,扭著屁股跳上房頂,一顛一顛地向那個“過氣花神”的居所跑去。
它一躍跳進那小院,院中的大楊樹被夜風吹得發出沙沙響聲,它警覺地上下打量一會兒,沒見到那個楊樹精的身影,它伏低身子,收起爪子尖,無聲地從院中跑過,先進西廂的小倉庫中尋覓一番無果,隻得壯著膽子向臥房尋去。
它用爪子尖緩緩勾開一個門縫,一扭腰擠進房內,這房間乾淨整潔,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居所,小廳堂一席矮塌、一張茶桌,架子上幾隻茶具、幾盅茶葉、一瓶鮮花,角落裡香櫥中的焚香已熄了,隻殘留些淡淡的沉香味。
黑貓輕手輕腳向臥房挪去。一進臥房,它混身一聳,隻見外間的小床上正坐著一人,半眯著眼,麵色不善地盯著它,可不就是那狡猾的楊樹精,他帶著些起床氣,似乎自打它潛進這小院子,他就已經驚醒了。
它定定心神,裝出一隻純良無害的貓兒樣子,先是喵喵地叫兩嗓子,再翻翻肚皮,以它的經驗,這一招能解決絕大多數衝突……
但看來今天不行,那楊樹精大踏步走過來,未等它反應,就揪住它的後頸,朝著遠處狠狠丟了出去……
“喵!”
一聲刺耳的貓叫把我驚醒,我連忙掀開床幃一看,隻見楊公子打著哈欠,衣衫帶褪,長發半散,拖著腳步倒回榻上。
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下床想打開房門查看,一隻妖獸卻撞破房門衝了進來,隻見它身型如虎,腰粗如缸,爪大似盆,八條尾巴獵獵擺動,周身發出藍色幽光,一雙銅鈴般的大黃眼睛,巨口銜著藍色妖火,十分駭人。
我恰在它身邊,嚇得跌坐在地,連話都說不出,那妖獸倒先開了口:
“賊樹禿!你忒也欺負人!看爺爺我不把你連根挖了!”
楊公子衝出來,大約是起得急,隻趿拉上一隻鞋,先是掃了我一眼,見我無事稍放下心,罵道:
“死肥貓,你罵誰。”
“千年老王八樹,誰認罵誰!”
我這小屋不大,它們若是打起來,非掀了我的屋頂不可,我心裡叫苦,隻得祈禱它們要打出去打。
他倆似乎也覺得這市井喧囂不是個打架的地方,索性吵起架來:
“吃了睡睡了吃的造孽貓,活該你永遠長不出九條尾巴。”
“亂人倫的狗東西,老牛吃嫩草的呆貨,要你來教訓我!”
“醜狸子,沒錢買鏡子尿總有吧,看看你那德行。”
“呸!老乾巴樹杈子就好扮嫩,還腆著臉說自己是神呢!”
他倆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先前的話還算能聽,後來越來越粗俗,那妖獸忘了要維持自己的駭人形象,後來又變回了貓老板的樣子,叉著腰很有氣勢得與楊公子對罵,楊公子也不示弱,連嘲帶諷半句話也不重樣。
我先時還有些害怕,後來見他們吵得興起,頗有些棋逢對手之感,心中不由嫌棄他們真是一對兒傻瓜,大晚上不睡覺,還弄壞了我的房門。
直到天已大亮,我和香兒從菜市場買回了菜,他們仍是沒有分出勝負,我泡好了茶,將飯菜端上桌,也扯著嗓子喊:
“開飯啦!楊公子,貓老板,開飯啦!開飯啦!”
他們一人一貓如獲大赦,黑著眼圈,塌著臉頰,口乾舌燥坐到桌旁,我趕緊遞上去熱茶,他倆接過熱茶一飲而儘,我看他們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是吵累了還是氣著了。
“貓,貓老板,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給你買了條魚。”我陪著笑臉,把菜市場買的那條生魚端給它,誰料它卻啞著嗓子氣道:
“白姑娘,你忒也不尊重人!”
說著,它搖身一變,變成個身著黑衣的白胖子。
白胖子哼了一聲,拿起一個羊肉畢羅大吃特吃起來。
“貓老板,你深夜來此,所謂何事?”我客客氣氣的說。
隻見這白胖子眼睛微微一眯,道:
“哎呀,白姑娘,我可是擔心鴻雁呐,這小家夥無緣無故消失了,我一片好心尋它而來……”
“貓老板菩薩心腸,你倒說說,鴻雁在哪兒丟的,何時丟的,為何到我處來尋。”楊公子也啞著嗓子,乾巴巴地說道。
我見貓老板答不上來,便知道楊公子定是一針見血地戳破他不安好心。但是鴻雁丟了我也很擔心,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