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過,黃沙在空氣中肆虐,我眯起眼睛,凝望著遠處龐大的陰影。
腰間的青冥劍在狂風中發出叮叮的細響,手中的玉笛發出不祥的寒意。
忽然,身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蠍子精!你霸占水源,使這綠洲變荒漠;殘害生靈,要村民獻祭童男童女給你享用!今日我們便替天行道!”
我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陌生的少年,正意氣風發地站在我的身旁,他清秀麵龐,瘦長身段,玄色短襟長褲,腰間綴有一枚佩玉,頗有貴族氣質。
“阿禦,退後。”我低聲道。
這名少年......叫阿禦嗎?我並不認識他......或許是我,又做夢了吧.....
如同在回應少年的挑戰,黃沙中的黑影開始咆哮,狂風裹挾著砂石,肆無忌憚地抽打在我們的臉上。
我剛將頸中的圍巾係在臉上,地麵便開始震動,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怪物正從地底湧出來。
我扶起險些摔倒的阿禦,將他推到一棵胡楊樹邊,他抓住那棵胡楊樹,大聲喊道:“玉芙姐姐!快看!”
原來是她啊,是玉芙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黃沙中逐漸出現一個巨大的毒蠍,它黑褐色的硬甲堅如鎧鐵,臉上和背上都凸起著碩大的眼睛,六條長腿帶有鉤刺,最可怕的是它舉起的兩隻大螯,那大螯足有八尺,如巨鉗般狠辣。
它以極快的速度在沙中奔馳,向我狂撲而來。
這樣大的怪物,玉芙不是死定了嗎?我心中擔憂,但玉芙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強大許多。
她舉起手中的玉笛,放在唇邊,不慌不忙的吹起一首短促有力的曲子,那旋律歡快跳脫,如一碟瓷盤叮叮當當跌落,似乎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吹曲子的人。
“吞風吻雨!”少年阿禦興奮地道。
吞風吻雨調似乎蘊含了極強的法力,巨蠍揮舞著大螯,好似在與無形的刀鋒戰鬥,它發出尖銳的“吱吱”聲,身型竟縮小下去,它轉身急退,似要逃跑。
那少年見此情形,立刻跳起來,猛地打了個呼哨,隻見他腳下的影子忽然變成無數絲線,盤住巨蠍的腹部,巨蠍舉起大螯狠狠砸向絲線,但那絲線雖細卻極韌,緊緊盤住它的軀體。
巨蠍惱羞成怒,舉起尾針噴出毒液,玉芙護著阿禦連忙躲開,那毒液噴在沙石上,湧起不詳的白色泡沫。
玉芙再一次吹響玉笛,玉笛聲音悠遠綿長,帶著綿綿的哀傷,似有一股隱隱作痛的思念。
即使那個少年沒有說,我也恍惚能夠記起,這是“憑虛禦風”。
大地忽然震顫,似有什麼更大的怪物在地下奔赴而來。忽然,腳下的地麵開裂,一隻巨大的青龍破土而出,玉芙則正穩穩站在它的頭上,絲毫沒有慌張。
“飛霜,小心,它的尾針會噴毒液!”玉芙叮囑道。
“真是愛惹麻煩。”青龍悠悠道。
巨蠍再一次噴出毒液,青龍張開巨口,噴出火焰,毒液在火焰中瞬間消失殆儘。
玉芙乘著青龍向巨蠍飛馳,隨後竟猛地高高躍起,拔出腰間的佩劍,借著下墜的力量猛力向巨蠍砍去!
我猛地驚醒,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驚恐地看向四周:沒有黃沙,也沒有巨蠍。
“做夢了?”楊公子被我驚醒,問道。
“嗯......”我尚自恍恍惚惚,也不知道玉芙後來怎麼了,那柄劍跟巨蠍龐大的身型比起來,簡直就跟牙簽一樣......
“夢到什麼了?”
“夢到一隻大蠍子......”我揉揉眼睛道。
“哦?我在不在?”楊公子笑了笑道。
看著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我忽然想起來這家夥昨晚上居然任性地說什麼:“反正我是神仙,你趕不走我”,還無恥地裝睡來拒絕我的抗議,簡直就是耍無賴嘛!這時候還好意思恬不知恥的跟我說什麼“我在不在?”,簡直無恥至極!
我冷哼一聲,道:“你在啊,你就是那隻大蠍子!”
說完,見天已大亮,我便丟下追問的他去看小山,並且決定一天都不要跟他說話。
小山的傷口已經愈合,隻是似乎累壞了,還在沉睡,我把她從樹洞中扒出來,用腰帶把她負在背上,這孩子這半年沒怎麼長個子,仍是又瘦又小,我輕而易舉便背起了她。
“啊呦!白姑娘出息了,這是要走回長安去啦?”楊公子依靠著木屋門,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哼”了一聲,全當沒聽見,對眨巴著小黑眼睛的青冥道:“青冥,帶我去洛陽城,牡丹仙子那。”
青冥十分乖巧的點點頭,把身子長大成飛龍模樣,我騎坐上去,拍拍它道:“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