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那張卡,戚綏把丟在椅子上的雙肩包帶上,“我現在打車過去,你不要擔心。”
掛斷電話,戚綏匆匆下樓,結果撞上從廚房出來的張姨。
“戚少爺,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出去一會兒,晚上回來,可能不在家裡吃飯,你不用等我了。”
“噯,你慢點——”
“知道了。”
不等張姨把話說話,戚綏已經跑出花園。
—
從青江彆墅到醫院,大概用了四十分鐘,戚綏在醫院的取款機裡取錢又排了幾分鐘。
等到他趕到住院部的病房外,已經四點多。
謝淮靠在牆上,佝僂著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頹喪的氣息,好似被人抽去了精氣神。
走廊彌漫著很重的消毒水味,戚綏忍著不適,放輕腳步走到謝淮麵前。
“你先去把錢交了。”
戚綏把手裡的袋子遞到謝淮麵前,“你父親不會有事的,既然你能把他送到醫院。”
他不擅長安慰人,更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才算安慰,戚綏說著說著先閉上了嘴。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淮才伸手接過袋子,“謝謝你。”
戚綏搖頭,手扯著背包帶,“不用,是借不是給,不是嗎?”
聞言謝淮失笑,“你說得對,但還是要謝,我實在是想不到辦法,我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我——”
後麵的話說不下去,謝淮也不打算再說。
抬手抹了一把臉,謝淮抬起頭來,“我會儘快還給你的。”
戚綏點點頭,走到遠離病房門的另一邊,示意謝淮先去把該交的費用都結清。
謝淮依言拿著一袋錢去繳費,戚綏站在原地,低頭盯著腳尖發呆。
好討厭的消毒水味道,還有哭喊聲、哀嚎聲。早知道應該直接轉給謝淮的,那就不用來醫院。
走廊儘頭的電梯推出來一輛擔架床,上麵躺了個好像剛動完手術的人。
戚綏往後退開讓出路,不經意瞥見對方裸露在外的手臂,瞳孔倏然緊縮,皮膚焦紅遍布,一道道被火焰灼傷的痕跡看起來很嚇人。
車輪滾動的聲音遠去,戚綏卻好像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縈繞在鼻尖不肯散去。
“戚綏,我交好了,我得回去拿點日用品過來,你要不要——”
“我和你一起去。”
謝淮一怔,看著戚綏煞白的臉色,和求救的眼神,後麵的話不自覺咽了回去。
“那一起去吧,我跟護士說一聲。”
其實他是想問戚綏要不要先回去。
戚綏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抿了抿唇,不打算解釋,先一步走向步梯口,瞥了眼電梯,隻覺那股焦味快要撲向他。
閉了閉眼,不顧謝淮追來的腳步聲,逃避似的飛快往樓下走。
那場幾乎把他過去十八年時光燒儘的大火裡,他甚至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