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鳥叫聲隔著玻璃傳進書房,坐在椅子裡假寐的秦知頌睜開眼,一夜未睡,眼裡帶著血絲。
秦知頌抬頭看向對麵沙發上放著的沙發,拉鏈還開著,能一眼看到裡麵的現金。
抬手按了按眉心,緊皺的眉頭毫無舒展的跡象。
昨天戚綏從卡裡取走兩萬借給謝淮,謝淮肯定是拿到了錢,否則不可能付得起住院費。
那背包裡的兩萬現金,隻有可能是戚綏賣掉東西。
他不介意戚綏幫謝淮,謝淮的困境在他眼裡是舉手之勞的事,他介意的是戚綏不顧自己的狀況在外麵閒逛也不願意回家。
更介意戚綏在手機關機的情況下,記得他的手機號卻選擇不聯係他。
心上覆蓋著一片陰翳,秦知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
隻要軌道的方向不變,哪怕軌跡暫時偏離,也會乖乖回到既定軌道上,朝著他想要的方向前進。
秦知頌吐出一口氣,知道昨晚從心底牢籠掙脫而出的控製欲嚇到戚綏,吵架不隔夜,既然隔了一晚,今天把人哄回來還不遲。
他承認自己昨晚失控了。
鎖上抽屜,秦知頌站起來往書房外走。
書房位置在主臥的旁邊,出來正好能看到一樓的餐廳。
秦知頌往下看一眼,見戚綏坐在餐桌旁吃早飯,身上睡衣都沒換,一手拿著牛奶一手拿著糯米餅,腮幫吃得鼓鼓的。
看著睡了一覺,氣應該比昨晚要消了不少。
張姨端了一盤新出鍋,還冒著熱氣的小籠包從廚房出來,恰好看到秦知頌下樓,“秦先生早上好。”
戚綏剛喝到嘴裡的牛奶差點把自己嗆死,連忙咽下去卻還是被嗆了下。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戚綏飛快把糯米餅塞到嘴裡,喝完剩下的牛奶,在秦知頌入座的下一秒,看都不看他的起身往樓上跑。
“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秦知頌坐下的動作一頓,皺著眉想把人叫住,卻因為張姨輕輕搖頭的小動作而止住。
戚綏“咚咚咚”的一陣動靜跑上來,連關門聲都比平時大。
他一走,餐廳又立即冷清下來。
戚綏不是話少寡言的人,每次跟張姨能嘮嗑很多,經常一句不搭一句,也不需要回應,臉上乖巧的笑讓人不忍心打斷,就由著他說。
“秦先生,我看戚少爺估計還在生氣,小孩子受委屈了難免會較勁兒,過一陣就自個想明白了。”
張姨一邊留意秦知頌的臉色一邊說:“剛才下樓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估計難過了一晚。”
秦知頌聽得出張姨對戚綏的偏護,眉頭皺了又鬆開,“嗯”了聲,不打算立即上去找戚綏麵談,專心吃起了早飯。
—
戚綏一進房間就撲到床上,伸手扯過床頭的抱枕壓在懷裡,一臉的鬱悶。
獨斷專行!
憑什麼不聽他的解釋就凶他?還不許他反駁、辯解,這算什麼嘛?
低頭看見懷裡的抱枕,想起了這是秦知頌買回來送他的,因為他看了一部電影很喜歡,但因為是限量怎麼都搶不到,所以秦知頌才托人去買給他。
戚綏不滿地錘了一下抱枕,又伸手摸了摸被自己打過的地方,抱著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難道他手機關機打不了電話也是他的錯嗎?
就算是他的錯,那他都認錯了還那麼凶,還打他屁股,簡直不可饒恕。
心裡委屈多於難過,撇撇嘴,決定這周都不要理秦知頌。
又翻了個身,背對著陽台的門,眼前光線比剛才暗了不少,他盯著床的另一邊,眼前忽然浮起剛才瞥見的秦知頌臉色。
看上去很疲憊,眼睛也是紅的。
難道一晚上沒睡嗎?
不不不,不可能,秦知頌昨天那麼生氣,怎麼會為了自己不理他就一整晚不睡覺,才不可能。
那萬一呢?畢竟最後來敲自己房門的時候,語氣已經軟了。
一個念頭生出,又被戚綏自己很快打消掉,兩隻手把抱枕揉來揉去,粉色狐狸玩偶的大眼睛都被揉得變形。
好煩。
戚綏不知道秦知頌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臉上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但就是很嚇人。
把抱枕放到一邊,戚綏抬起手去拿床頭的手機,看見手腕上昨天被捏出來的指印。
是因為打不通他電話所以生氣嗎?
但是他昨天真的隻是想走一走。
昨天見過謝淮父親在醫院的樣子,還有謝淮眼睛紅紅跟他道謝的表情,他心裡莫名的堵得慌。
所以謝淮請他吃了一碗粉後,他看著謝淮坐車去醫院,隻想走一走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
不是故意放任手機關機,不給秦知頌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