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流還算密集,和服長長的袖子,再加上我們之間距離很近,完全看不出來袖子下的兩隻手正交握在一起。不是第一次這樣牽手,所以緊張倒是沒什麼。
冷戰莫名其妙開始又莫名其妙結束,遮掩不住我此刻的好心情。
“你打算去哪兒?”他輕輕淺淺的嗓音說著。
“找個僻靜的地方等晚上的煙火。”我回答道。
“不需要去廟裡還願麼?”
“你相信嗎?……那就去吧。”
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願望,然後綁在樹枝上,綁得越高,願望就會實現。說實話我並不怎麼相信這個。在我來看,所謂的願望不過是人給自己定下的一個極限,我所做的隻是超越他,而不是懷著僥幸的心態求神成全。就算是六道仙人也不會管你的瑣事的。
我是如此相信著。
但是約會的時候又不一樣。眷戀的隻是此刻兩個人靠在一起寫下心願的心情。
微暖,微甜。
將紙條紮在門前的樹枝上,零零散散已經滿是白色的紙條,從廟前看過去像是開了滿樹的梨花。但木葉是不開梨花的。
——希望能憑自己的力量抓住想要保護的東西。
說到底不過是下定決心的見證。但和他一起綁上樹枝,即使身邊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還是有一種,啊,就是這種感覺的溫暖。
我看著掛在樹枝上的紙條,繼續伸手握住他的手:“走吧,去看煙火。”
離煙火大會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和鹿丸找到了後山的河邊。距離嘈雜的人群其實不遠,但相隔一片樹林和一條河,就似乎與世隔絕的寧靜。
遠處的喧囂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
我知道他一開始開始有些不情願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得溫順了。溫順的有些不像往常的他。
站在河邊,他也難得陪我站著,而不是坐在地上或者躺著。
夜裡的樹林有一種森冷的寒意,河水將近結冰,映著天上的弦月昏昏暗暗,看不分明。
然而忍者的實力很好,我和他都能透過細微的光線看清楚對方的眉眼。
“怎麼突然這麼乖了?”實在忍不住了。
“……寧次。”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轉開了目光叫我的名字。
“怎麼了?”不解。
“啊,突然發現這幾天我生氣的毫無意義。你這人腦子回路和我完全是兩個空間的,居然會為了這種事而糾結到現在,果然是因為是你吧。”他悶悶地笑。
多少明白他的意思。
“但如果不糾結,就不像你的風格了。”即使是做了自己認為,不,應該是說是本來就是最好的決定,也會因為擔心而惴惴不安。這麼容易心軟,要是在戰場上麵對生死,怎麼受得了呢?
“我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心軟呢。”他又歎了口氣,轉回目光,深褐色的眼神盯著我,因為月光的反射而顯示出波光粼粼一般水潤的色彩,“隻是因為是你而已。”
“我可以把他當做告白嗎?”挑眉。
“不可以。”他乾脆利落。
我就知道會這樣。
煙火從不遠處的地方升起,一朵一朵綻放在漆黑的夜空。彩色的渲染了整個村子,給冬日的村子的淒寒染上一絲暖意。遠處的鬨市傳來歡呼聲。
我走了一步站到鹿丸身邊,他正專心抬頭看著眼花,深褐色的瞳孔清澈倒影著天上五彩斑斕的火焰,心中忽然就寧靜了下來。
伸出手攬著他的肩膀,此時將近五厘米的高度差讓我很輕易就握住了他的肩膀。
他有些疑惑轉過臉來,卻並沒有推開我的意思。
突然想要證明什麼。不是為了心中的渴望,而是一種占有欲的表現。向來順從欲望的我於是低下頭,漸漸消失的距離和近在咫尺的呼吸讓我產生了一種滿足感。
他皺了皺眉似乎想要後退,但是卻沒有動。
最終消失的距離,唇上印上的溫度和柔軟是記憶中不曾有過的清新,靜靜相貼的時候感覺全世界的時間都靜止,一切沉寂下來。我恍然發覺一直隱藏著的隱隱的焦躁居然消失。
幾秒鐘,分開的時候心情很好,我開口於是帶上了笑意:“那我等著你的答複。”
他愣了愣,也彎了眉眼:“不會那麼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