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漁躺在床上,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卻總是頭疼,便閉上眼睛哼哼了兩聲。
“說吧,我看看你還有什麼秘密。”
聽見這話,她睜開眼喵了一聲,側躺著伸手去夠他的袖子,剛抓住一點點便砰的一聲變成一隻白白胖胖的小貓爪子,頭頂也長出一對黑黑軟軟的小貓耳。
“有秘密,”再次開口的時候兩顆小尖牙一點一點戳在下唇的軟肉上,笑得純良無害,“我是小貓,我會魔法,但是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想回家。”
說著說著便覺得難過,看向言隱的時候多了些被水汽籠罩的朦朧感,委屈巴巴地將毛茸茸的尾巴搭在他手心裡,左右掃了掃,無聲地撒嬌。
尾巴尖突然被握住了,頭頂的貓耳被揉了揉,很舒服,讓人想瞌睡。
“我會帶你回家。”言隱沒有感到害怕,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魚小漁說完那句話就睡著了,沒有聽見言隱接下來的話。頭頂的貓耳還在一顫一顫的,她夢見一朵五瓣桃花飄飄然落在鼻尖上,有點癢,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再一睜眼,天光大亮。
她將手搭在額頭上,還有些不清醒,於是將雙手變成爪子,開始全方位揉搓自己的臉。
“你醒了?”旁邊傳來聲音。
舉著一雙貓爪的魚小漁驚恐萬分地側頭一看,發現言隱竟睡在自己旁邊,那這麼說,他豈不是看到了方才搓臉的全過程?
想到這兒便立馬把爪子伸過去,凶凶地說:“不許看!”
言隱沒有被嚇到,反而伸出一根食指停留在她的貓爪前,問:“不看,那我可以摸摸嗎?”
那神情實在滿懷期待,看得魚小漁不忍拒絕,便怔怔地點點頭。
為了不傷到他,還努力將爪子分開,細心地收起尖銳的利爪。
言隱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色的毛毛,然後又戳了戳爪子上粉粉的肉墊。
魚小漁眯起眼睛,沒有想其他,本能地收起爪子,將人家的食指包裹在了爪心裡。
小貓爪子軟軟的,暖呼呼的。
兩個人似乎都被這個行為給嚇了一跳,好半天沒有反應,最後還是言隱先開口:“起床吧,我一會兒該上早朝了。”
聽見這話,魚小漁趕緊坐起來,紅著臉一邊點頭一邊往外撲,結果穩穩當當地落在言隱的胸膛上。
她急忙抬起頭,看著言隱揉了揉自己的心口,聽見他說:“小漁,下次彆亂撲了。”
又心疼了嗎?
魚小漁趕緊從他身上下來,見臉色還是不太好,原本的擔心也漸漸摻了些難過:我這麼重嗎,把他壓壞了?
用完早飯後言隱去上朝,她一個人坐在廊下的欄杆上沉思,滿腦子都是“我好重,把他壓壞了……”
旁人都不管她,隻有丫鬟碧桃擔心凍壞她,拿了一件厚厚的灰狐絨披風過來。
魚小漁高揚著脖子,讓碧桃方便給自己係披風帶子,然後撒嬌:“姐姐,我想要一隻籮筐和一杆秤,可以嗎?”
碧桃立馬下跪,驚慌道:“奴婢不敢當夫人一聲姐姐,夫人有事吩咐就行,隻是不知道要稱什麼東西,需要多大的秤杆。”
碧桃發間金絲小蝴蝶的翅膀隨著她的下跪也在晃動,魚小漁看得心裡癢癢,藏在袖子裡的手不受控製地變成了貓爪。
想起言隱說過不能讓彆人知道自己是小貓,便把爪子又往裡縮了縮,這才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回:“稱我。”
碧桃心裡雖然詫異,嘴上卻沒有多說,不一會就把她要的東西拿來了。
魚小漁活動了一下腿,道過謝後便自己坐進籮筐裡,雙手扶著筐沿,眼巴巴地看著碧桃,“姐姐,可以把我送回房間嗎?”
“是,夫人。”碧桃保持著微笑,吩咐小廝將籮筐給挑起來。
回去的路上籮筐一搖一搖的,魚小漁很享受,剛想把爪子伸出來晾晾,結果又猛地想起言隱說的話,趕緊縮回去藏著,一動不敢動,漸漸地便有了睡意。
睡得正香的時候聽見了尖銳的推門聲,睜眼便看見晚歸的言隱。
“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她揉揉眼,說話時帶著點鼻音。
言隱將沾了風雪的外裳搭在屏風上,走過來揉揉小貓的頭,內疚道:“抱歉回來晚了,下朝後被幾位同僚拉去喝酒,說昨日未能儘興。”
魚小漁垂下眼眸,兩隻貓耳毫無征兆地冒了出來,乖巧地回:“沒關係,我沒事做,可以慢慢等。”
聽見這話,言隱心裡泛起了酸澀。
是啊,圈養的小貓終日在家無所事事,可以有很多的時間來等待它們外出的主人,可魚小漁不是被圈養的小貓,她是自己上書皇帝,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夫人。
想到這兒,言隱抱住了她,十分愧疚,“抱歉,我以後會早點回來陪你。”
魚小漁被抱得有點緊,頭埋在言隱頸窩處,嗅到一股甜膩膩的花香。她努力掙了一下,終於掙開那讓人有點窒息的懷抱,背靠著籮筐指了指桌上的秤杆,很大度地說著:“沒關係,我不用陪,隻是想讓你幫我稱重。”
言隱:……
用秤杆勾住籮筐,提起來的時候有些傾斜,魚小漁便緊緊地抓著筐沿,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言隱滑動秤砣的手。
“多少多少?”
稱好以後言隱放下秤,緩緩開口:“九十五斤。”
“啊?”方才還很期待的魚小漁此刻蔫了下去,“明明之前才十斤的,怎麼突然這麼重?”
對麵的言隱突然蹲了下來,“小漁,小貓有十斤是正常的,你現在是人,有九十五斤也很正常,一點都不重。”
魚小漁撐著臉看他,問:“怎麼一樣?十斤和九十五斤差那麼多,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