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隱沒有生氣,微微笑著往她碗裡夾了菜,然後道:“往常我早飯也不吃燒鴨。”
說完便伸出手去,魚小漁像是知道要乾嘛,直接歪了歪頭,將自己的臉遞了過去。
言隱無奈一笑,隨後抹去她臉上的油漬。
兩人到高府的時候高大人不在,小丫鬟們說高夫人去秦府拜訪秦夫人了,秦夫人剛生完孩子,現在正是各家上趕著送禮的時候。
小漁拿著做好的藥膏在丫鬟的帶領下去找高芷悅,一路上小丫鬟絮絮叨叨地說著自那日後她家小姐便沒有再踏出房門一步,對此小漁有些愧疚,心想一定要治好姐姐的臉。
雖然姐姐現在也很漂亮,但她想要姐姐更漂亮一點。
高芷悅正在屋裡刺繡,房門打開的時候她連頭都沒抬,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說著言夫人來找她了,隨後便快速退下。
小漁好奇地望了望離去的人,房門又被關上了,因為這樣,縱使是白天屋子裡也顯得異常沉悶壓抑。
“姐姐,我給你帶來了藥膏,是我和言隱做了好久才做出來的,專門治你的臉的。”
話音落下,高芷悅手上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但依舊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地回:“放那兒吧。”
小漁聽話地將手中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笑著道:“姐姐,你快試試,這個對你的臉最好了。”
這樣的話高芷悅聽了十幾年了,剛開始她也會充滿希冀,但漸漸地她就不抱希望了。
她的臉是沒辦法好了,所幸父母為人謹慎,這京城裡知道的人不多,現在又給她找了個不會嫌棄她的夫婿,想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糟。
“姐姐?”小漁見高芷悅不為所動,歪了歪頭,好奇地問,“姐姐你不相信它能治好你的臉嗎?”
高芷悅默不作聲。
小漁眼珠子一轉,瞅著那白瓷瓶慢悠悠地道:“姐姐你不信我,還不信言隱嗎?”
話音落,針尖穿透繡布刺破了高芷悅的手指,一顆血珠立馬冒了出來,倒是疼得她清醒了些,連忙放下繡棚將白瓷瓶抓過來緊緊握在手裡。
見狀,小漁內心竊喜,暗道言隱教的話果然沒錯。
“這個……直接抹臉上嗎?”高芷悅拿著瓶子開始小心討好地詢問,小漁忙不迭地點頭,生怕慢一點兒她就不用了。
“那我試試。”
高芷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打開瓶子準備一試,結果高夫人卻直接推門而入,毫不客氣地道:“悅兒,言夫人來了怎麼也不讓人跟我說一下呢,這多不合規矩啊。”
明明帖子早就送過來了,高夫人還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小漁轉身皺眉看著麵前這位打扮豔麗的夫人,直言:“高夫人,我和言隱一早就告訴過你們了,你家的小丫鬟說你去秦府吃席了,有什麼問題嗎?”
對上魚小漁,高夫人顯然不敢像剛才那樣說話,似乎連脊背都彎下了一點兒,討好地回:
“沒有沒有,是我糊塗了,竟忘記了這事兒,為了給言大人和夫人賠罪,我特意從秦府帶來了京城最好的廚子,他做得一手好茶飯,夫人移步前廳嘗嘗吧!”
能在短短時間裡從秦府趕過來,還在這麼重要的日子把秦府的廚子給帶過來了,這高夫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小漁還看不透她虛偽麵具下的真麵目,隻是不甚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墜子。
那血紅的耳墜極其魅麗,內裡藏著千萬條金絲絡,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她剛伸手摸了一下,便聽見言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漁,彆同她多言,點頭即可。”
魚小漁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便瞧見高夫人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來人呐,將小姐的東西都收起來,咱們一起去前廳用飯。”
從外麵進來的丫鬟不是方才帶路的那個,這個年紀稍大些,穿著也頗有講究,高芷悅看見她後一言未發,乖巧地交出了手中的瓷瓶。
夜幕降臨,魚小漁垂頭喪氣地跟著言隱回到家中,上台階時雙手無力地拎著自己的裙擺,硬生生歎了好大一口氣。
“彆難過了,是高夫人百般阻攔那藥膏才沒能派上用場,這也不是你的錯。”
言隱說完,小漁想起在飯桌上高夫人一直說自己女兒命苦,怎麼就生了這樣的怪病,怕是一生一世都好不了了,接著話鋒一轉,又喜笑顏開地說起自家這個未來女婿有多好,根本不會嫌棄高芷悅的容貌。
這樣一琢磨,好像是有些問題。
“大人和夫人回來啦,怎麼在這廊下站著,夜裡露重,小心著涼了。”
身後響起碧桃的聲音,夫婦二人轉過身去看,卻看她懷裡抱著一個精巧的小木屋,似乎是……貓窩?
“嗯?”魚小漁仰頭望向言隱,滿滿的質問的意思。
言隱眼神躲閃,不敢做出回應。
“這個是昨晚奴婢見大人抱了隻小貓沒地兒放,就去找人打了個窩。”碧桃嘴快地解釋著,接著又向言隱邀功,“大人您看,這個貓窩做得可好了……”
聽見這話,言隱暗自扶額,心道這丫頭今日機靈過頭了。
一旁的魚小漁氣急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人,哼了一聲後便拎著裙擺跑開了。
他剛想追上去,又被碧桃給叫住,“大人,您看這貓窩放哪裡比較好呢?”
言隱看了看那貓窩,做工甚是精細,以後肯定用得上,便回:“放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