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致一直在床上躺到天色大亮的時候，腦海裡麵依舊思緒紛飛。

他還是不能準確地利與弊，或者信任與否。至少現在不行。

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驚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坐在這裡？”

寧風致心念一動，聲音是阿銀的，聽話裡關鍵詞的意思，她是在說暮雲川嗎？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坐了多久。

“走錯地方了。”暮雲川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對於阿銀的問題，似乎是連借口都懶得編一樣，索性就說了出來，作勢便打算混過去。

好在阿銀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聽到暮雲川的回答，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那你正好叫風致起床吧，時候不早了，等會就該走了。”

暮雲川垂著腦袋，好一會才輕聲應了道，隻是嗓子太啞，聲音這麼一下來，立刻就像破風箱一樣，從喉口裡麵溢了出來。

阿銀盯著地上這個胡子拉碴的人沉默地看了一會，彆人的事她也不好開口，隻能心裡歎一聲道：“你也收拾一下，我去給你拿個藥。”

地上的人依舊垂著頭，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毫無動靜，直到阿銀走了之後，他才逐漸有了動作，他先是抬起兩手覆在麵上，用力揉搓了兩下，又抓了幾把頭發，顯得精神了一些這才轉過身推開了後麵房裡的門。

榻上的人閉著眼睛，一派熟睡的樣子，暮雲川站在塌前，伸出手拍了拍他露在外麵的肩膀，“喂，少爺，起床了。”

聲音滿富調戲的意味，甚至有些跳躍，完全不見之前沙啞的樣子。

直到暮雲川走進房間拍了他的肩膀，寧風致這才緩緩睜開眼，“再亂喊扣工資。”

暮雲川靠在床邊上，環著胸笑，對此不置可否。

至於天近破曉時分室內的走動，以及一早聽見的外麵傳來的關鍵詞，都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兩人都默契地忽略了昨晚的不快與試探，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說白了，無論是心如琉璃的寧風致，還是看似玩世不恭的暮雲川，都沒辦法在很多事麵前真正的心如止水。

就好比說都是七十級魂聖水平的人，誰會真的睡得這麼沉，以至於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等到兩人收拾好了下去的時候，阿銀和唐昊已經坐在大廳裡麵等著了。

見兩人下來，阿銀遞過一個紙包著的小方塊到暮雲川手上，後者也沒拒絕，笑了笑表示自己的謝意。

寧風致眼神從紙包上麵劃過，心下如明鏡一般，知曉是早上說的，也沒問，隻是道：“比比東呢？”

“噢，她說她還有事，就不和我們一路了。”唐昊一骨碌喝完茶杯裡的水，接著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寧風致了然地點點頭，“拖太久了，現在就走吧，早餐等會在車上吃。”

幾人紛紛答應。

車早已經停在外麵，拉車的馬百無聊賴地咬著韁繩玩，見幾人過來，眼裡放光，瞬間放開嘴裡的韁繩，對著幾人蹶蹄子。

唐昊上前蹭了蹭它的臉，又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直到安撫好馬之後，這才上了馬車拉住韁繩。

不待唐昊把位置坐穩，暮雲川擠到他的身邊來，一把拉過韁繩，頂著唐昊震驚不解的眼神，正色道：“這次我來，你去陪陪阿銀，再不去陪她，你大概就要失去一個女朋友了。”

不說還好，一聽他這麼說，唐昊一下想起昨晚那些如同囈語的，記不太清的話，隻記得說阿銀要跑了什麼的，擾得自己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也沒睡好。一想到這，他一下打了一個寒顫，立刻打開後麵的門鑽了進去。

阿銀，寧風致：？

“咳，我，我就是來坐坐，休息一下。”唐昊眼神四下飄著，“不著痕跡”地往阿銀的方向挪。

“......”

我知道啊，但你為什麼和做賊一樣。

兩人的表情一言難儘，阿銀瞥了一眼他進來的方向，剛想說些什麼，外麵一下傳來馬鞭的聲音，車輪咕嚕嚕地轉動起來。

“雲川？”阿銀看著馬鞭聲傳來的方向，表情有些奇怪。

“對啊。”唐昊點點頭，“他自己......”他話剛起了個頭，一下想去暮雲川和自己說的話，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寧風致，想了想轉口道，“我太累啦，不想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