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幾乎是瞬時，寧榮榮的眼淚就下來了。在她的記憶裡，寧風致向來溫和有禮，接人待物都挑不出毛病的，這是第一次，寧風致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見寧榮榮如此，寧風致深吸一口氣，手指用力捏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等自己平靜下來後才道：“榮榮，你告訴我，你覺得唐三對七寶琉璃宗來說意味什麼。”

寧榮榮一愣，沒想到父親會突然問這個，手指不自覺地撚著裙擺，想了好半天才磕磕絆絆道：“三哥……三哥對我很好。”

“有多好？有你劍叔骨叔對你好？有七寶琉璃宗對你好？還是說你覺得比起七寶琉璃宗來說他更重要？”寧風致每說一個字，麵上就更冷一分。

比起唐三試圖拉七寶琉璃宗下水來說，他更生氣的是寧榮榮的不懂事，作為七寶琉璃宗唯一的繼承人，卻做事考慮狹窄不全麵，目光短淺隻顧著自己，全然不把七寶琉璃宗、七寶琉璃宗上下幾千弟子性命放在眼裡。

他按了按眉心，猛地想起前幾年的時候寧榮榮跑出家門，那是他第一次那麼清楚地知道先前在幻境裡的事情在不受影響地發生，即使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努力給寧榮榮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甚至有意識地減少自己對寧榮榮的過度關愛，依舊毫無變化的成了今天的局麵。

他總覺得自己在從寧榮榮的身上能看到七寶琉璃宗的未來，那番滔天的大火還是在自己麵前。

寧榮榮愣住，她萬萬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無論是劍叔骨叔還是七寶琉璃宗，她從來沒想過拿唐三或者身邊任何一個夥伴和他們去比，因為是獨一無二，她隻覺得是很好地夥伴，所以大家應該相互地付出，而自己最大的籌碼就是七寶琉璃宗。

“不……不是的父親！三哥他人很好，還幫助我的武魂進化……”

“如果是這個，你應該感謝的是毒鬥羅，而不是唐三。”寧風致毫不留情道。

“可是……三哥他教會我很多……”寧榮榮咬住下唇，顯然是對寧風致的話不置可否，事實上她的草藥是從獨孤博的藥園來的，而唐三……也的確沒有那個藥園的歸屬權。

其實說到這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服父親還是在說服自己。

“那你應該是自己去報答他，而不是拿著七寶琉璃宗！”寧風致冷哼一聲站起身，全然不顧下麵寧榮榮怔住的眼神，“你想讓我答應他摻和進戰爭裡，就是想讓七寶琉璃宗摻和進戰爭裡，你這是在拿著七寶琉璃宗償還你所謂的人情。”他接著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戰爭失敗，我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成功了，如果七寶琉璃宗被報複或者損失慘重做了炮灰，那七寶琉璃宗地下那萬千弟子，那些附屬宗門，還有七寶琉璃宗上千年的列祖列宗，你和我應該怎麼去麵對他們？”

聽著寧風致的話，寧榮榮低著頭，隻覺得手指都在發麻，她向來生活在象牙塔裡，從沒有人告訴她分這麼清楚的你的我的，她隻覺得她是七寶琉璃宗的小公主，以後七寶琉璃宗也會是她的，這可以是她的附屬品，她的就是夥伴的，是可以互通的。

寧風致的話與她而言更像是當頭一棒，提醒了她的責任和義務，和生活在七寶琉璃宗庇護下的無數宗門。

“對不起……父親……我真的不知道……”寧榮榮感覺麵皮赤紅，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在地毯上暈開了一片又一片的深色痕跡，她隻覺得自己在麵對無數無形的敲打，和無數的指責，像是那些人真的在自己麵前說著自己的無助，和因為自己家破人亡的下場。

寧風致深吸一口氣，“榮榮來，坐到這裡來。”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寧榮榮低著頭走上前，在寧風致身邊坐下。

“是爸爸沒有教你，這怪爸爸。”寧風致輕歎道。

“不是的爸爸！”寧榮榮猛地抬起頭，眼尾還是一片濕痕，聲音著急又迫切。

寧風致輕揉了下寧榮榮的頭發，滿是安撫，溫聲道：“榮榮告訴爸爸，在你眼裡，唐三和七寶琉璃宗是什麼關係？”

“是……好朋友。”寧榮榮輕聲道。

“嗯，還有呢？”

“他……給了七寶琉璃宗很多暗器，讓七寶琉璃宗提高了自保能力。”寧榮榮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自己也是越說越沒底。

寧風致輕笑了聲，“你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