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寧風致換好夜行衣，準備趁著暮雲川休息出門前往璃城，結果一打開門就看見穿著一身夜行衣，言笑晏晏站在門口的暮雲川。

見寧風致出來，暮雲川站起身，拍拍衣角，異常自然地打了招呼：“現在走呀，我還以為會晚點呢。”

寧風致：“……”

大概是被暮雲川的不要臉給震懾到了，寧風致也沒再多說，總之暮雲川倒是沒什麼阻礙地跟著他出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天晚上的夜格外的黑，雖是身處大漠，但卻依舊不見幾顆星星，月亮亮得可怕。

二人一路沉默，大概半個時辰，璃城的城樓映入眼簾，不比幾年前看到它的時候會輝煌大氣，一派人氣渲染的樣子，現在滿是透著的死氣，雖有魂師餘威再上麵，不至於生出蛛網之類的東西，但從內裡透出來的死氣卻是怎麼也遮擋不住了。

寧風致皺眉：“先等等。”

“怎麼了？”暮雲川雖說不解，但還是第一時間慢下速度來跟在寧風致身邊。

他皺著鼻子，思索一番，似乎在想怎麼說出口。

暮雲川也不催促，就是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好一會他才確定似的開口：“不知道。”

“？”

不知道？

察覺到暮雲川的迷惑，寧風致輕輕勾唇，心情頗好一般肯定到：“嗯，就是不知道。”

“……”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

暮雲川有些無奈，因為寶石武魂和九寶琉璃塔的特殊性，他大概是知道寧風致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不知從何說起……當然，就是捉弄自己也說不定。

二人慢下步子走近璃城。

直到走近了，寧風致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認知還是有些淺薄。

原本恢宏大氣的“璃城”二字立碑上麵，現在何止透出的是死氣，簡直就是怨氣。

可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的璃城百姓包括寧遠連琛二人都是自願赴死，如何也不應該是積累出這麼多的滔天怨氣才對，更何況寧遠和連琛二人甚至是魂飛破散，遑論璃城百姓，早就因為寧遠不夠完善的起死回生術的原因魂魄不全，死了幾十年，萬萬不該成氣候。

除非……有人惡意作亂。

寧風致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當年威脅連琛的那一幫黑衣人，再或者也是千家餘孽，可是如果是他們，既然有如此手段，當年想殺一個璃城百姓想害一個輔助魂師，何至於繞那麼大一個彎子，甚至還搭進去了一個天賦卓絕的連琛？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寧風致有些慶幸自己來了璃城一趟，否則七寶琉璃宗那些暗處的敵人，恐怕現在還夜夜笙歌，而自己還是一無所知。

忽然，麵前的石碑轟然破碎，暮雲川手執寂滅劍，劍尖紅光閃爍，他輕笑一聲，“有什麼好想的？都殺了便是。”

寧風致失笑，“你真是……莽夫。”

暮雲川愣住，轉而眯起眼頗有些驕傲地一笑，“嗯，我就是莽夫。”

於是寧風致再次折服在這人的厚臉皮下，不欲與他多說，轉而率先走進璃城。

見他的動作，暮雲川匆匆趕上來，站在寧風致一個肩膀身位前麵，“你都知道這裡麵危險，還走這麼快。”他咧嘴一笑，“不怕，我保護你。”

“……”

“滾。”

*

璃城裡麵的變化倒是不大，當年他們走的時候環境已經破碎，後麵一派殘垣斷壁，除了多了些風沙侵襲的樣子，幾乎是和記憶中的樣子毫無差彆。

“不對，有人。”暮雲川拉住寧風致的手猛地出聲，“應該剛走不久。”他手指劃過黃沙地上的一個新鮮的腳印，接著道，“晚上風沙大，沒道理有這麼新鮮的腳印，小心一些，恐怕沒走遠。”

寧風致點點頭，無聲地靠近暮雲川的身邊，風沙的聲音一刻不停，在這一刻更像是被無限放大了。

兩人屏息凝神，九寶琉璃塔的微光在這個夜色深處裡便是異常明顯一點，周邊被灑著昏黃的光，死氣都在這兩分光暈下散去了幾分。

就在暮雲川呼吸稍鬆些的一刹那，風雲突變，空氣在一瞬間凝固，轉眼間，淩厲的劍鋒便近在咫尺，染著兩分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