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玖側了側身撫上白簡臉頜，溫柔的問：“卿月想好了？”

白簡蹭著臉上的手掌：“嗯，想好了，爹娘的仇我已經報了，現在的北堂請淵己不值得我為之浪費時間。將他交給蘇硯，他會知道怎麼做。我這病弱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在這有限的時間裡，我想陪著阿玖。”

司玖將人按在懷裡：“不要亂想，你隻是鬱結於心，如今放下了一切都會漫好起來的，卿月會長命百歲的！”

白簡默了默，開口：“阿玖，我們去遊曆吧。”

司玖撫著她的墨發詢問：“為什麼突然想去遊曆？”

白簡悵然說著：“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的景色也很多，但還有很多的地方很多的美景不曾見過！巍峨的雪山、遼闊的草原、寬廣的大海、無際的森林、險峻的群峰、壯觀的瀑布，還有好多美景美食。年少時隨爹爹外出經商，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暢遊天地間，不用在商場逢場歡談，也不用在京城與那此世家子虛委結交。”

“腿廢了後又臨滅族之禍，這些於我而言本己成奢望。但因為有阿玖，讓我覺得，便是奢望我也想試試。人生苦短，這麼美的風景我想和阿玖一起去看看，若我們運氣好活得久一點，待你我白發蒼蒼之時，聊一聊過去，憶一憶往昔，縱然歲月在我們身上刻下醜陋的痕跡，曾經相攜走過的路、也會讓彼此成為對方心中最美的存在。”

“我還要尋一根紫檀古木，親手給你雕刻一把拐杖。縱然不願，但我還是得承認，我定然會老得比你快。左右我是用不上拐杖的，但阿玖定然用得上。到時你我攜手夕陽下，你左手牽著我，右手杵著拐杖，坐看雲起雲落。若我先阿玖一步去了，即時阿玖杵著我做的拐杖，就如我扶著阿玖，道路的儘頭，我也會與阿玖共同踏行。”

“我本可以是天上自由翱翔的飛鳥，但人卻折了我的羽翼，迫使我成為籠中雞鴨。我以為自己終會成為那桌上珍饈，但無儘的暗牢闖入了一道光，照亮了這牢裡的黑暗。因為有光的指引，我追逐著它奮力前行，終於走出了牢寵。沒有了可以展翅的羽翼，但我揀就了健碩的雙足，廣闊的天地、踏行亦可遨遊 。”

“生而為人，太苦，好在餘生有你，便都是甜！往後餘生我想執阿玖之手，與阿玖踏遍萬水千山！”

靜靜的聽著她說完，司玖心中酸澀摟緊了懷中的人，擔心她的身體不宜長途跋涉，但看著她哈欠連連的樣子，終是不忍拒絕：“好，我陪你，卿月想何時去我都陪你。”

白簡打了個哈欠：“ 嗯。”

捧著她的臉吻了吻，司玖軟歎：“睡吧！”

白簡閒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聽著身傍平穩的呼吸，司玖抬手再度幫她掖了掖被角：“好夢，我的……卿月！”

時光如梭，幾度春夏秋冬。漫天雪花飛舞，院中燈火密集，將本就被白雪覆蓋的一方庭院照得亮如白日。

屋內，華發滿頭的白簡躺在床上，望著床邊同樣青絲染霜的司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蒼老的聲音響起：“阿玖，這輩子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辛運，與你相守這幾十年我此生己無憾！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腿，累你一輩子都耗費在我這殘廢身上，委實對不起。但是我卻不悔將你困在身側，貪婪也好、自私也罷，若再來一次我還是會不惜一切將你困在身傍！”

司玖回握著掌中蒼老的手，輕輕靠在她身上：“與卿月在一起的這數十年，亦是我此生之辛。”

“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能扶著你，讓你靠著我走一程！不過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拐杖沒白做，雖然它的作用也不一定很大！就像我，於你而言，說不定是個累贅呢！但是啊！便是累贅，我還是自私的要與你綁縛在一起。阿玖你說，我於你，是累贅嗎。”白簡一手撫上懷中那頭花發說著，遂漸微弱的聲音沒有等司玖回答，兀自說著：“此生欠阿玖的是還不了了，阿玖允我來生可好？”

司玖哽咽著：“好，是卿月自己說的欠我的，莫要忘了！來生我等卿月還我！”

白簡笑著，抓著司玖的手緊了緊又無力的鬆開：“ ……好～”

司玖抱著己然氣絕的人，泣不成聲：“傻子！你何曾欠我什麼！我若不心甘情願，你又如何逼得了我！往日種種，我如何不知你那些苦肉之計……”

——

係統空間裡，影像中滿堂素白，堂中擺放著棺槨。一身喪服的蘇硯跪在蒲團上。墨乾等一眾人見杵著拐杖的司玖走進靈堂，齊齊喚到：“夫人。”

司玖看向蘇硯：“你們去體息吧，我想和卿月說會兒話。”

待眾人出去，司玖搬了個椅子到棺槨邊，然後踩著椅子跨入棺材裡，費力的將人往一傍挪了挪然後躺在屍體身邊，望著那張容顏己逝的臉，將頭靠在人肩上喃喃開口：“先與你說明，我這可不是要為你殉情啊！左右我也沒幾日可活了，便讓我偷一偷懶。墨乾他們煩人得緊，還是你乖！ 哎～卿月這般粘人，沒有我卿月可怎麼辦呐！卿月睡了這麼還久還不醒，害得我都失眠了！我有些累了想睡覺，卿月不來陪我便由我來陪卿月吧！卿月的懷裡現在不暖了但還是這麼讓人安心，果然是習慣了卿月的懷抱啊……”

看著司玖閉上眼 沒了氣息，白簡眨了眨酸澀的眼，神情恍惚。

淩柒擔擾：“宿主……”

“阿玖的這縷神魂己有回光反照之象，必是已經輪回多次的結果，以後的世界吾不希望再有這種情況！”白簡肅聲說著：“去下個位麵吧。”

淩柒：“好的宿主。”

白簡消失後，係統空間的光幕隨著機械的聲音自動顯示出內容：

姓名：白簡（字卿月）

部門：夙願係統007宿主

積分：1000

……

淩柒：“……”這評判係統，人都走了才報！不過宿主提的這事還是得儘快上報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