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在禦花園石路上,白簡忽然轉過頭,對跟著的一群人道:“爾等退下,不必跟著。”
一眾宮人站在原地,齊聲彎腰應“是。”
白簡握上池玖的手,拉著人漫步走著。池玖看了眼被牽著的手,沒有動作任她牽,忽的聽到一聲感歎,接著就聽她說到:“朕還是第一次吃得這般飽!”
池玖玩笑道:“陛下如此說,難道還有人不讓陛下吃飽飯?”
白簡自然接道:“有啊。”
池玖未料到她如此回答,頓時一愣。
白簡繼續到:“官家……父皇對朕管教甚嚴,僅膳食方麵從不許有丁點違製。朕六歲生辰那日菜色很豐盛,朕沒忍住趁宮人不備時多夾了著菜,父皇知道後罰朕一天不許吃飯。後來,侍膳的宮人換了一個,他是父皇身邊的人,每次用膳前都會給朕強調一遍皇家用膳禮儀,每日用膳規定不時不食,便是糕點,也鮮少有。
十三歲那年,太後壽宴,席間諸位皇兄極力勸酒,朕推辭不過,被灌醉鬨了笑話有失皇家威儀,被父皇鞭笞了五十鞭。做皇帝後每日起啟皆有起啟郎記錄在冊,為帝者不可驕奢淫逸,祖製有規食不過三……若能選,我不願生在皇家成為父皇母後的孩子!”
池玖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少年皇帝,作為自己棋局中最重要的一環,對她過往信息自是再了解不過。
貴為帝後嫡長女,卻因皇後難產之死而被皇帝怨恨。怨恨啊!一個父親對女兒。十數年的冷眼傍關,任其被欺辱輕慢卻視而不見,明知其無辜卻順水推舟的責罰,臨了還要給人扣上一個弑父殺親的罪名!
或者說先皇最後走的那一步有為鳳簡掃除隱患的意思,但至死都還在算計她,這對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少年打擊想必很重吧!
池玖不知要如何安慰,正欲轉移話題。白簡卻是偏頭看向她兀自笑了下,說著:“朕妄言,讓你見笑了!”
“阿玖?”白簡略顯局促道:“朕可以這般喚你嗎?”
池玖眉眼溫和的笑了下,柔聲應到:“陛下想如此喚便如此喚。”
白簡輕彎了彎眉複又稍顯扭捏著:“阿玖,那晚之事,朕……”
池玖當即膝蓋一彎跪到地上,說道:“那晚之事雖為情勢所迫,確也是民女鬥膽要了陛下清白之身,欺君之罪,我唔……”
白簡愣了一瞬趕忙蹲下身伸手捂住池玖嘴唇,開口:“朕說過不怪你,還有,不許自稱民女,起來!”將人扶起,拉著池玖往涼亭,邊走邊說到:“阿玖,朕……朕隻是有些困惑,如置身迷霧似明非明。朕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被拉著坐在櫈子上的池玖看了眼將視線放到彆處的少年皇帝,問:“陛下讓我進宮小住,是否不欲讓我再出宮了。”
將視線收回望向池玖,白簡否認:“不是,朕沒有要囚禁阿玖的意思!一個月!阿玖可否先在宮中住一個月。一月內阿玖儘可在宮中自由行走,無人敢攔你。”
池玖望著亭外柳樹,稍緩了瞬應到:“好。”
天邊一群候鳥向南方飛去,寒風瑟瑟,吹落了樹技上最後一張黃葉,徒留一樹枝椏迎風而立。
暗黑的天空配上一地的素白是無聲寂靜,白簡站在窗前望著昏暗的夜空,眼眸驟然一眯:“帶著天道氣運的靈魂波動,還是兩道?”
係統空間裡的淩柒詢問:“宿主,怎麼了?”
白簡:“小柒,將有關鳳隱的後續世界劇情調出來。”
“哦好的,宿主等一下。”淩柒說著,便操控光屏板麵找到鳳隱的信息發給白簡。
白簡略過無用劇情直接跳到後麵:民泰五年,在以鎮國公慕容懷為首的一眾世家大族的支持下登上皇位。昌平元年娶慕容家嫡女慕容憶為後,皇後賢明君臣一心。鳳隱曆經圖治於昌平五年舉兵伐楚,曆時一年攻下楚都平陽,實現中原一統。昌平九年鎮國公慕容懷謀反被誅連,累及皇後慕容憶打入冷宮。昌平十年昌平帝鳳隱病逝,大將軍夏安韻以鐵血手碗扶持幼年皇子鳳丞簫登基,把持朝政。兩年後太後病逝,鎮國將軍夏安韻自儘於慕容憶陵中,隨後烽煙四起,江山傾覆。
白簡目光幽幽,道:“改命重生,此間的天道,甚合吾意!”
夏國邊境鎮國將軍府,床上安睡的女子猛然睜開眼。慕容憶眼中浮現茫然,過了一瞬又哀傷低喃:“阿韻~”
房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端著藥走近來,見她看自己,開口說:“我的主子啊,你可算醒了!”
慕容憶看向來人,遲疑問:“雲依?”
雲依放下藥碗試了試慕容憶額頭:“總算退燒了。”
慕容憶看著年輕的雲依試探著問:“雲依,我這是在那兒啊?”
雲依詫異:“主子,你不會燒糊塗了吧,這兒自然是將軍府啊!”
慕容憶抓著雲依手,激動道:“雲依,現在是那一年!”
雲依:“主子……你不會真糊塗了吧,現在是民泰二年啊!”
慕容憶放開雲依,心頭震驚:民泰二年~民泰二年!我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爹爹還在,鎮國將軍府還在,我還沒有遇到鳳隱,一切都還未發生!
雲依看著她幾經變換的神情,不禁擔擾:“主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