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仿佛凝固了一樣,賀高楊怕顏惑弄巧成拙,乾笑兩聲,語調誇張:“擎呐,太久沒見,顏惑不知道該給你送什麼訂婚禮物,愁得想哭,找我們出主意呢,就看到你了,真是剪不斷的緣分啊!”
他對林頌介紹:“這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顏惑。幾年前出國了,這不聽說陸擎訂婚了,趕著參加你們的訂婚禮。”
林頌長相十分清純,笑起來人畜無害,嗔怪地對陸擎說:“這麼出色的alpha朋友,你竟然從來沒提過。”
他的朋友們已經開始偷偷對著顏惑拍照了,間隙還能聽到“好美的alpha!”“他發質看著比omega還好!”“想追!”這樣的感歎。
兩個alpha對站著,他們不由八卦起來,看起來這兩人結怨頗深的樣子。
陸擎這樣冷情淡漠的人竟然也有與人結怨的時候?
這位美人alpha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是我回來太倉促了,怕打擾你們。”顏惑定定神,看著陸擎,然後舉杯一飲而儘:“好久不見……擎哥。”
陸擎沒說話。
顏惑喝得有些急,嗆得輕咳兩聲,眼底帶著淡淡的水跡。
他今晚已經喝了很多,麵上充血顯得尤為豔麗:“聽我媽說你要訂婚了,還好趕上了,我再敬兩杯——”
陸擎似乎不想聽他說太多,打斷了他的話,拂拂袖口,給他們互相介紹:“顏惑,啟明醫院總院——顏院長的獨子。”
啟明集團旗下各行各業均有涉及,啟明醫院在這些年風頭尤其大。
“林頌,我未婚夫。”
顏惑看他整理袖扣,仿佛心口也被捏了一下,不經意地掃了眼林頌的脖頸,他的頸間貼著信息素抑製貼。
他們應該沒有進行標記?
他不敢確定。
林頌恍然,笑眯眯地誇道:“原來是顏阿姨的孩子呀,久仰大名,早就聽說顏阿姨有個在國外留學的兒子,大一開始就出國留學了,今天可算見到真人啦!”
“送你回家吧,早點休息。”陸擎對林頌說,聲音很低,多了一絲溫柔:“明天會很忙。”
明天他們訂婚,自然有許多事要忙。
林頌應下,跟朋友打招呼道彆。
顏惑打蛇上棍:“擎哥,可以載我一起回家嗎?我沒有車。”
穆清溫和幫腔:“他喝多了,都是朋友,賀高楊也喝多了,不方便開車,你幫幫忙可以嗎?”
顏惑不著痕跡地踢了賀高楊一腳。
賀高楊:“對對,以後讓他給你當司機!”
他們曾經的朋友都幫顏惑說話,顏惑覷著陸擎的神色,怕他生氣,悄悄挪動靠近。
陸擎不太在意地說:“跟上吧。”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不大,打在臉上提神醒腦。
顏惑一人坐在後排悄悄觀察林頌,林頌很乖,總是笑吟吟的,像一個傳統的相夫教子omega那樣,問陸擎一些關於訂婚宴親戚的脾氣性格等注意事項,當陸擎反問他的想法,他就會說,我聽你的就好了呀,我沒有意見的。
陸擎對他很有耐心。
陸擎雖然冷淡,但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很有耐心的。
打在車窗上的雨滴變成綿綿細針,胃痛卷土重來,他閉上眼,假裝睡著,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
林頌很有禮貌,看他閉眼,聲音減低,不再講話,悄聲對陸擎說:“他看起來很累,讓他睡一會兒吧。”
陸擎沒有回答。
顏惑覺得對比起來,他真是既沒有禮貌,也沒有風度。
還很卑鄙。
林頌家二十分鐘到了,他跟陸擎道彆,似乎想靠近親密一下,又看了一眼顏惑,哪怕顏惑睡著了。
他矜持地笑笑便下車了。
車子又駛出二十分鐘,停在一處公寓樓下熄火,顏惑繼續假寐,陸擎冷淡的聲音響起:“彆裝睡了,下車。”
顏惑十分忐忑,繼續把眼睛閉得更緊,今晚他勢必要跟著陸擎。
陸擎說:“我不回家,你自己叫車吧。”
他不願送自己回家,卻在自己的未婚夫麵前忍了那麼久,隻為了作出尋常朋友的樣子,不讓未婚夫發現任何端倪。
他換坐到副駕駛,大言不慚:“為什麼?”
“下車。”
“你標記他了嗎?”
“顏院長很想你。”
他逼近駕駛座,白桃味信息素濃烈地瞬間鋪滿整個車廂:“你呢?你想不想我?”
陸擎眉頭緊皺,車底扔著一隻醒目的白色注冊器,他冷厲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顏惑逼問:“你愛他嗎?”
“他是omega。”
“那又怎麼樣?!”
顏惑被信息素逼得麵色潮紅,被陸擎一句話逼得幾乎喘不上氣,他扯開自己的襯衣領子,露出自己頸後遍布消不去的牙印、飽滿鼓起傷痕斑駁的alpha腺體,委屈地落下一行淚:“alpha怎麼了?alpha也可以被標記!”
沒有alpha能忍受這樣的齧咬和標記,就像沒有老虎能忍受被摸屁股,並且一直被摸。
但因為是陸擎,顏惑可以。
陸擎呼吸間儘是alpha白桃信息素,顏惑看他又恢複了平靜,心底發慌,他曾經最得意的就是陸擎所有的情緒為他而動,這是他的底氣。
不然怎麼敢在聽說陸擎要訂婚的消息,飛速回國,孤注一擲。
如今做到這個地步,卻再也揚不起波瀾,心底仿佛是個無底洞,而他的底牌快出儘了,他不敢多做什麼,強忍信息素的衝擊,輕輕去拉陸擎的手,小聲說:“我的易感期到了,你管管我吧。”
陸擎開車門,輕聲說:“我去給你拿抑製劑。”
他長腿一跨往前走,顏惑卻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放,被他拖動了兩步,他跪在在駕駛座,把自己定住:“你不要你的alpha了嗎?”
顏惑哽咽:“你不要我了嗎?”
陸擎身體輕微的抖了一下,過了幾秒,他二十六年的情緒管理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殆儘,連帶整個麵部都細微的顫,他冷嘲:“你說走——”
顏惑斜靠著椅座,長發打在臉上,長腿彎曲,眼尾微微下垂,低叫了一聲:“汪!”
“七年——”
“汪!汪!”
他太狡猾,放開座椅,伸手求抱叫暗號:“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