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薇薇把筆記本電腦轉到自己眼前,掃兩眼沒寫完的聲明,又嫌棄地用手撥開。
“我知道你當初是顧及我和嘉銘。但現在我不是那個剛失去丈夫情緒不穩定的軟弱之人,嘉銘也已經長大懂事,不需要你為了保護我們再次傷害自己。”
“這是我欠誠哥的,”韓飛時深吸一口氣,認真看向程薇薇,“對不起,我已經決定好了。”
一旦程薇薇母子站出來,即使網友不深究,追求流量的媒體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素材。
他當年寧願把自己推到風頭浪尖上,再獨自攬下這苦果,就是不想他們的生活被外人打擾,現在同樣也不會去賭任何的可能。
程薇薇歎氣,“唉,該說你這人是固執還是傻呢。”
韓飛時冷著臉沉默不語。
“算了,該說的我也說過了,”程薇薇一揮手,語氣突然輕快起來,“許焱你來。”
“看我說的沒錯吧,飛時那個石頭腦袋肯定敲不開也不會聽你的。”
許焱一掃剛進門時的凝重和冷漠,笑嘻嘻地對程薇薇說道。
“願賭服輸,就勞駕薇薇姐明天要跟我跑一趟了。”
看著韓飛時的表情逐漸茫然,程薇薇好心跟他解釋:“剛才許焱來找我說了熱搜那事,我說這有什麼難的,我隨時可以出來澄清不是你的錯。他說你肯定不會同意的,然後我們就打了個賭,結果你也看到了。”
“既然不讓薇薇姐公開出麵,那隻能請她明天跟我去趟桐澤縣了。”
許焱攤手,“你信不過媒體,那我們私下去跟合作方解釋一下總可以吧,難不成你還信不過黨和人民政府?”
這麼大個帽子扣下來……
“我當然信得過。”
“那不就行了,”許焱十分滿意自己的安排,“其實現在的網絡環境遠比以前發達,大家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也沒那麼容易被帶節奏。螢火是我的心血,它的存在對我來說很重要。作為好兄弟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也絕不會縱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螢火置於艱難之地。”
“螢火對我也很重要……”
“你最好是,”許焱嗤之以鼻,“反正我們在桐澤縣的時候,你在公司好好把目前的項目理一理,看看哪些能加快推進。現在大眾輿論搖擺不定,螢火最好能有一個強大的合作方出來給我們做商業背書,這也是扭轉輿論最快的方法。”
韓飛時點頭,“知道了,我今天就開始。”
“俗話說親兄弟都難算賬,看你們感情還這麼好我就放心了。”程薇薇作欣慰狀,“之前聽說城東那個百年集團因為繼承權分配內鬥得厲害,希望老董事長的苦心經營不要最後毀在了兄弟鬩牆上。”
“放心,在這裡是不可能的。”
許焱冷笑道:“這次攀岩小鎮的合作談不下來,韓飛時他下半輩子都得給我做牛做馬。要是螢火因此元氣大傷甚至一蹶不振,他除了去均培那打工補貼,也還得給我做牛做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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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盈是明早的動車回安城,此刻她吃完晚飯剛回臥室不久。想起自己到家時,父母還驚訝她不是說好約了朋友不回來吃飯。
“真是塊木頭,白長了張嘴卻不會好好說話。”
陶盈鬱悶地撥弄著手機上的岩點吊墜,並代入韓飛時的腦袋被自己的手指彈來彈去。
白天離開螢火時,Arya還拉著她的手說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又不是你的錯。”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陶盈還是很喜歡Arya這個妹妹的。活潑漂亮,熟悉後有點無傷大雅的小黏人,直率又有魅力。
“飛時哥哥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希望你彆生氣。”
“嗯,我不生你的氣。”
成功安撫好被中文語境繞暈的Arya,大概是陶盈今天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在這個時候接到程薇薇的電話,陶盈是有些意外的。
當年周誠的事,韓飛時有跟她說過,但是隱去了程薇薇母子的部分。
“直到現在,飛時還是想著保護我和嘉銘。在受益者的立場上,我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他。”
其實陶盈已經沒那麼生氣了,聽完程薇薇的講述,她也知道這是在給韓飛時當說客。
何必讓薇薇姐為難呢,她心想。
剛打算就這麼順著對方給的台階往下。
“不過飛時今天在螢火那麼對你確實是過分了,我覺得不要那麼輕易原諒他,要讓他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長長記性才行……”
作為曾經國內翼裝飛行代表的程薇薇女士,果然是個猜不透的、永遠不按理出牌的人。
幾乎是同時,螢火集團總裁辦公室裡。
依舊在加班的韓飛時收到信息。
“我已經讓小可愛把你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你忙完螢火的事再自己親自當麵去跟人家陶盈請罪道歉求原諒吧。”
真的假的,韓飛時不信邪去試了一遍果然屬實。
“對了,之前攀岩節的時候均培建的那個群應該還在。”
抱著劫後餘生的心情,韓飛時點開了聊天界麵。
“你已被群主移出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