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笙大多數時候是一個情緒相當穩定的當代大學生,通常發瘋隻在網上發瘋,現實還可以做到一臉平靜且麵帶微笑地敲敲打打。
但今晚除外。
當一個黑曆史在另一個黑曆史麵前找她搞糾纏不清那一套時,她真的蚌埠住了。
她就不應該找男人談戀愛,一個沒談成,一個談成了還不如沒談成。
這些該死的爛桃花!
宋陌川在小姑娘說出那句話之後,罕見沉默了片刻,半晌聽見他歎氣。
“彆氣了,”宋陌川說,“他今晚之後應該不會再糾纏你了。”
拋開對方被前女友提著衣領懟牆上的事實不提,在宋陌川親眼目睹對方的人品之後,他也不可能再考慮這樣的求職者。
不說作為老板,就是作為許錦言的朋友,他也不至於放任這件事不管。
許念笙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一下,她沉默了半晌,開始道歉:“對不起。”
“剛剛罵你了。”
她指的是說自己眼光差那句話,一句話罵了三個人。
宋陌川聽完這句話之後,又沉默了。
“我沒提起這件事,你可以當我沒聽見的。”他說。
許念笙繼續口不擇言:“我下輩子注意。”
宋陌川:“……”
車子很快就到了許念笙的小區樓下,步行十分鐘,開車也就眨眼間的事。
許念笙下車,向老板道謝。
老板叮囑回去早點休息,許念笙點點頭,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等下熬到一點。
宋陌川在車裡,想著想著給許錦言打了個電話,那頭接通,先傳來的不是許錦言的聲音,而是嬰兒啼哭聲。
他那乾兒子在電話那頭哇哇哭。
好半晌,許錦言的聲音才傳來:“什麼事?”
宋陌川:“在家帶孩子呢?”
“那不然嘞,”許錦言低聲哄了幾句兒子,再繼續開口道,“我老婆做完月子後得上班了,我不得提前適應一下。”
宋陌川想說句什麼,不過許錦言跟著就岔了個話題:“我兒子滿月宴你要不要過來?好歹是乾爹啊。”
“來。”宋陌川說。
“許念笙最近在你那怎麼樣啊?”許錦言拐回了話題,“她工作上有沒有什麼疏漏?沒有就好,有的話你忍忍吧。”
宋陌川:“……”
顯然宋陌川這樣的公司憑一個實習生是沒辦法乾倒閉的,許錦言很放心。
“你知道許念笙大學期間談過男朋友嗎?”宋陌川問。
“不知道啊,”許錦言語氣還算平靜,“談過就談過唄,我們老許家的姑娘長那麼漂亮的一張臉談談戀愛怎麼了?同齡的年輕小夥子小姑娘來一段甜甜的戀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不能因為你大學期間沒談過一場戀愛沒喜歡過一個姑娘就看不得彆人談戀愛吧?”
宋陌川覺得自己打這個電話真是有病。
好端端被損了一頓年齡。
他還沒張口說句什麼,就聽見許錦言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跟我說我外甥女談戀愛了?她又不是現在牽著個男人來和我說要結婚,她還年輕,先去渣幾個外麵的男人再說吧。”
許錦言某種程度上算是比較開明的家長,但他這個將雙標這一套貫徹得明明白白。
以前他自己談戀愛的時候,吵架了喝醉酒抱著桌腿嗷著說蘇筱不能玩弄他的感情。
人的情感和原則果然都能隨著親疏發生不同程度的變化。
宋陌川沒了和許錦言繼續聊下去的想法。
或者又是那一刻,他意識到有些事情應該算是小姑娘自己的隱私,她應該不是什麼事情都想和自己舅舅分享的。
他應該轉變自己的觀念,在重遇這段時間裡,他會下意識將如今的小姑娘與三年前那個小妹妹聯係在一起。
他也會下意識代入半個家長的身份。
在闊達方麵,他甚至還比不上許錦言這個親舅舅。
“掛了。”宋陌川說完這句話之後,沒等對麵反應就摁了掛斷。
他抬手捏了一下鼻梁,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覺得自己這個心態得轉變一下。
另一邊的許念笙在到家後沒多久,忽然手機上收到入賬信息,看到入賬的金額,她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