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的花終究不能留存很久,就像普通人的容顏。時間會帶走它的水分,斑駁它的顏色,在它上麵刻畫一道道痕跡。也許路給它的時間再久一點,會徹底塵歸塵,土歸土吧。
在它的花瓣低垂,形容萎靡的時候,從高空落了下去,摔在了一樓的水泥板上。
花瓣四散,來往的行人匆匆,把它踐踏進了泥土裡,又最終被清潔工掃走。
花的掉落讓房間裡的監控閃爍,即使沒有挪動鏡頭,吉宗也知道它正在全天的工作。他知道這個行為引起了監控的注意,但吉宗並不在意。
該慶幸自己沒有阿爾那種敏銳度嗎?
但是無論如何,被人盯著總是會感覺心情不快的。要不是現在他沒有設備,無論如何都要黑進那台監控,去篡改裡麵的數據。
這算是對他的禁錮吧。
在這段時間裡,無論是手機還是電腦,任何的電子產品都沒能讓他有機會沾邊。
但這沒能阻止吉宗完成最佳的未動手證明,甚至他利用了監控,讓這一切顯得都僅僅是意外。
“花呢?”
剛和醫生交談完的綠川光回到病房,就發現房間裡少了點什麼東西。
“被風吹下去了。”
今天的床頭被搖了起來,讓吉宗能夠直起身子靠在上麵,歪頭向著窗外發呆。
昨天那束花已經顯得不精神了,吉宗把它放到了窗台,說是讓它感受一下陽光的照耀。而今天,那束花就墜落了下去,這很難不讓人覺得,這就是出於吉宗和光的設計。
綠川光第一時間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裡刪除,那是無端的指責。
可他在這一刻無限接近了真相。
死於意外的人,真的是如此嗎?
縱容喜歡遊泳的人酗酒,導致對方溺亡。並沒有做出什麼謀害之舉,隻是在不管不顧下,增加那人的死亡風險。
在蝴蝶輕輕閃動的微風中,撲克牌堆疊的脆弱平衡就此傾頹。
明知道花可能從窗台跌落,依舊執意如此,隨後冷眼看著它在風中搖擺,最後平衡打破,任由它墜落了下去。
這是吉宗在床上躺著無聊的思考成果。
之前種下的因,變成了果。
吉宗是懂得逃避責任的,他不在世俗之中,卻對規則了如指掌。
很多時候,也許站在規則之外,才能對它有清晰的認知。
畢竟,旁觀者清。
在吉宗的推波助瀾下,天堂鳥以毀滅的形式飛離了窗口,從高空墜落。
阿爾就是那現實中的天堂鳥……
天堂鳥離開了病房,阿爾離開了組織,他們都把吉宗留在了原地。
“等這瓶藥點完,醫生說你就可以出院了。”
按理來說,沒人會喜歡醫院。
這個詞仿佛從被創造開始,就和死亡病痛聯係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以至於讓人聽到就會感覺不吉利。
於是綠川光告訴了吉宗即將出院的消息,希望能讓他從自己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吉宗把視線移到了藥瓶的上麵,看到裡麵的液體隻剩下了三分之一。
“噢,是該回去了。”
他的興致並不高。
這句話對他的吸引力,好像還沒有液體滴落在液平麵上,泛起的漣漪有意思。
回去,回到哪裡?
這提醒了綠川光,即使吉宗出了醫院,也隻是回到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