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涼最終也沒問出什麼。雖說心有憂慮,卻也隻能將虹夏送回家中就告了彆。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至今為止她們見過的最後一麵了。
在演出館三個人的練習過後,涼提前道了彆,走向那條熟悉的街道。不久後,她停在了一座房屋的門前,那裡正是虹夏的家。涼輕輕敲了敲房門,並沒有人應答。
是啊,既然是生病了,沒有力氣回複也是正常的。可是翻了翻手機裡發給虹夏的信息,也仍舊是未讀的狀態。
涼有些擔憂了,回想起虹夏跟她講的“以防忘帶鑰匙的備用鑰匙藏處”,她翻找到了備用鑰匙,直接打開了虹夏家的大門。“希望虹夏不會怪罪我吧……完全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啊。”
為什麼屋子連姐姐都不讓進了呢?自己隻是看一眼她的話,應該沒問題吧。涼這樣想著,不顧被罵的風險,憑著很早之前的記憶走上樓去。
“我回來了。”涼試圖營造個輕鬆的氣氛,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然的說著。可是屋門拉開後的情景卻令她也明顯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滿地的碎玻璃碴子,房間角落散擺放著各種被蹂躪的麵目全非的布融玩偶。四周手銬繩索雲雲應有儘有,其中摻雜著潤濕揉皺的紙團。虹夏雙手支撐著地,看起來很痛苦的背對著門坐在正中。
“你……你怎麼了?”
“你終於來了,涼。”虹夏轉過身來,眼裡的淚水仿佛乾涸了一般失去了高光,臉上卻分明還帶著淚痕。
“我已經沒辦法了,你一直都是這樣,涼。我真的不想你和彆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關係這麼親密,頻繁單獨相約出門。跟你說你又不會聽,你隻會繼續用開玩笑的方式再度令我陷入這種痛苦的局麵。媽媽拋下了我,爸爸也不怎麼管我,現在連你也……我之前完全沒有暴露我的想法過吧?但是現在我真的太痛苦了。本來想就這麼放棄這份感情,但是——現在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了。”虹夏埋頭捂住臉微微喘氣,似乎要逼自己做出什麼重大的覺悟。涼注意到被她身子遮住的另一隻手甚至還纏著繃帶。
原來下北澤天使也有壞掉的一天啊。涼不敢再輕浮,一字一句聽著虹夏混亂的言語。正想解釋什麼,那份痛苦的神經散發的威壓卻把她鎮住了,隻是咂咂嘴,完全說不出話。片刻過後,涼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該做什麼了一般,上前去抱住她。
“抱歉,讓你這麼難過。虹夏一直以來給了我很大的精神支撐,因此我才能一直在拒絕一味迎合眾人的貝斯手道路上堅持下去。之前找她們單獨聊天,也是為了能夠汲取一下曾經的經驗。我想能更好的達成配合,實現你的夢想。”
涼第一次感覺到,把話好好說出來還是很輕鬆的。雖說表達的話極為生硬,但至少是把心意傳達到了。虹夏的赤瞳又泛起了微光,回抱住了涼。
“我好好表達出來了,你也不要再這麼封閉自己了,好嗎?”
“嗯。”虹夏蹭了蹭涼的臉頰。涼頓時感覺到了一絲溫熱。“我……真的很喜歡你。”
“難道我就不是嗎?”涼歪頭,麵色微紅看向虹夏。
這句反問令虹夏十分欣喜,卻又轉頭一副責怪的表情。“你明明就是擅長玩弄彆人內心的那種人!”
涼不再多言,伸過頭去。微微露出的舌尖輕觸虹夏的耳垂,又輕含了一下。虹夏側耳異常敏感,完全抵抗不了這種·小動作,癱軟在了涼的懷中。
“啊,你又是這樣不好好說話。”虹夏想要責備涼,卻分明發出了嬌嗔的聲音。
“不用擔心,以後我會好好注視著你的。一直以來我也隻是在意你一個人。”
要是涼能變得簡單易懂就好了。虹夏如此想著,但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卻也一直帶動著她的感情。她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被淡淡的抹茶香塞住了唇。
這應該是姐姐請的糕點的味道吧。她出門前曾說過,來晚了就沒有抹茶蛋糕吃了,以此希望能開導我出門。涼還是老樣子啊。
涼再次湊到了虹夏的耳邊。“做我的女朋友吧。”
“嗯。”虹夏將頭整個埋入涼的懷裡。似乎隻有這樣做,她才是完整的她,被愛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