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姚輕笑,退開了一步:“林律師誤會了。”
拉開了距離,林衍川有了空間將煙熄滅,他漫不經心地扔掉,乾淨的皮鞋在地上碾了碾。
“怎麼說。”
蘇姚坦然道:“你有一副好皮囊。”
換句話說,我讒你的身子。
直白、圓滑得像個情場的老手。
她看上去本就不似書香門第的淑女,也不是家教嚴密的乖乖女。她身上散發的就是底層的市井氣息。所以她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她不會有任何的包袱。
林衍川沉靜的目光再次回到她臉上。
“就這樣?”
“就是這種膚淺的原因。如果你把我想得太複雜,說明你並不了解我。”蘇姚抬起手,手指沿著他西裝上的紋路撫下去:“所以林律師,今天晚上是否有興致,再深入了解一下我呢?”
蘇姚是會勾引人的,這是她無數次看見過的場景。她的學習能力本來就超群,而模仿能力是學習能力的基礎。
她腦海中是方萍的樣子,是她那些姐妹的樣子,是她們在她寫作業時,於旁邊邊嗑瓜子邊說:“男人嘛,脫褲子前還有高低貴賤,脫褲子後就都一個樣。”
蘇姚想,林衍川是不同的,但也是個男人。
那天晚上他答應她的邀請,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林衍川看著她的手指,從他肩膀上的灰色紋路,慢慢滑到袖子上。他看清了她的手,白皙,血管很細,可能隻有他的二分之一。但也有很明顯的粗糙——
再抬眸,林衍川淡聲笑:“我的榮幸。”
手指停在他右邊袖子的紐扣,那些還準備好的更露骨的話,又一次沒能發揮出來。
“我需要進去應付一下。”
林衍川把車鑰匙遞給蘇姚:“負二樓C區,還記得我的車嗎?”
蘇姚接過來,得意道:“我的記性很好,甚至記得你的車牌XXX76561。”
林衍川微笑:“是的,觀察力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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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姚從小就是個不太會緊張的人。
自從蘇偉死後,生活的一落千丈,讓蘇姚無瑕顧及彆人的目光,而她是個目標性極強的人,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奔著這個方向而去。
當所有的重心和關注都在行動上時,心理上會產生的緊張、羞赧就很少有,她幾乎不會有扭扭捏捏的時候。
所以剛才“引魚上鉤”時,她也並沒有緊張,和第一次邀請林衍川時同樣坦然。
隻是她沒想到,林衍川兩次都如此爽快。
想想楊婆婆過往跟她描述的外孫,蘇姚不免會懷疑,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林衍川呢?
是自律、懂事、穩重、優秀——集所有美好詞語於一身的外孫是真的,還是乾淨好看的皮囊下藏著一個尋求刺激的他是真的呢?
停車場已經進進出出好幾輛車。
蘇姚站在黑色的輝騰前,思忖片刻後,下決心般往駕駛座那邊走去。
林衍川的車廂和他人一樣,給人一種有潔癖的感覺。也就是倚靠車廂,蘇姚之前才聯想到他的辦公桌麵,判斷他是個極簡主義者。
蘇姚伸長腿,感受著林衍川的腿長,再憑空比對著他的身高。
不錯,比例很優越。
她將座位往前拉,握了握方向盤,還算順手。
她又看了看各種按鈕,提前熟悉一下,不至於一會兒顯得笨拙,丟了麵子和氣場。
有車從麵前經過,尾燈滑過輝騰。
幾聲喇叭後,蘇姚抬起頭,發現林衍川已經站在旁邊,一臉不解又好笑地看著她。
黑暗處,蘇姚手指胡亂去摸按鈕,將車窗摁下。
林衍川弓身,一手扶在車上,低眸看她,輕笑道:“差點以為,你要偷走我的車。”
“你要是再晚幾分鐘,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蘇姚用下頜示意:“上車。”
林衍川問:“你會開車?”
“不太會。”
“有駕照?”
“沒有。”
“……”
蘇姚笑:“反正是刺激的夜晚,不如從現在就開始。”
林衍川有些頭疼,他無奈笑笑:“蘇姚,我懂法。”
蘇姚裝傻:“難道律師知法犯法也會被判得更嚴重嗎?”
林衍川又說:“我也惜命。”
“放心,命肯定能給你吊著。”蘇姚眯著眼微微笑,嘴角溢出一絲危險:“再不上車,我可真的要偷車了。”
林衍川覺得,再勸說下去,似乎就顯得玩不起了。
雖然他並不認同她說的話,今晚注定不是尋求刺激的歡樂時刻,而是更像賭桌上的緊張博弈。
他上了副駕駛中,拉過安全帶剛扣上。
幾乎是同一秒鐘,車子猛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