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過女人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她近乎冷淡地打斷群青的話：“姑娘，你要是來看廟子山的，那你還是走吧。山裡發洪水，淹了一裡地的人，城裡被泥埋了兩口人，大水衝沒了三個孩子，淹死七個大漢。所有人都忙著給他們下土，沒什麼閒工夫招待客人。一個陌生人，留在這裡也是討嫌，妨礙鄉親們辦事，早點回去吧，少沾些晦氣——”

女人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居民房看，群青也跟著她看，卻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忽然，對麵的古舊居民房裡走出幾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身上穿著一樣的橙色製服。

女人迅速關掉加油機，抽出油槍，動作突然有些粗暴地扣上油箱蓋子：“加滿了，走吧。出城往回走，走匝道旁邊那條小路不用交高速費。”

她眼神又飄向居民房，卻很快惶急地收回，見群青還不走，她焦急地又拍了拍車身，帶著幾分催促：“走吧。快走。”

群青回過神，立馬發動汽車：“哎，好。”

她拉下手刹，不知怎麼的，忍不住對那女人問了一句：“你不走嗎？”

女人愣了下，呆滯的眼神裡突然有了靈魂，她微笑起來，卻還是隻說了一句“走吧”。

群青這才發現，如果不看那鬼畫符一樣的妝容，這個女人其實長得很漂亮，笑起來很有書香氣，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溫雅。而臉上那些糟糕的妝容，似乎是在故意糟蹋這副精美典雅的圖畫。

在女人再一次催促前，群青開車走了，她注意到對麵那幾個男人像是鬣狗一樣，突然朝這邊狂奔起來。

女人在後麵粗著嗓子喊了一聲：“大哥慢走！”

那幾個男人突然卸了力一樣，又跟活屍一樣半生不死地拖著鞋跟遊行了。

群青握緊了方向盤，猛踩油門衝出了這座“最安逸最平和”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