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奕擺了擺手,似乎並不介意,“沒關係,不過是心裡的實話罷了。”
他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姿態悠閒地繼續說道,“不過這種人人厭棄、是個人都能站在道德製高地踩你一腳的日子,說不定未來你也會遇到。到時再來和我說一下人生感想。”
謝明奕這麼說,趙白陽瞬間就聯想到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秦之晴的事。畢竟哪種情況才能讓自己像他說的那樣?除了他鳩占鵲巢這件事也沒有彆的事了。
但趙白陽並不能表現出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畢竟他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係統的事如果說出來,說不定他立刻就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不過他也沒有否認,隻是回道,“也是,風水輪流轉,我前二十年過的這麼順,活該我後麵受罪。”
“你今天到底來做什麼?”趙白陽又開口問道。
“求你幫個忙。”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趙白陽有些無語,但還是好奇地問道,“幫什麼忙?”
“讓你的好兄弟手下留情,彆把事情做絕了。”謝明奕淡淡的說著話,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讓人幫忙該有的態度。
“你是指蔣旭難為秦之晴的事?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之後會和他好好聊聊。”
“我可不擔心秦之晴,她又不是需要讓人保護的菟絲花,蔣旭惹了她,最後倒黴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那你指的是什麼?”
“我在國外有一家公司,正在談被收購,規模不大,談好的價格是三千萬,結果今天淩晨三點,那邊的人給我打電話,說不要了。”
謝明奕換了個姿勢,抱著抱枕繼續說道,“我現在把重心轉到國內,你知道的,現金流對我很重要,我沒有謝坤辰那麼財大氣粗,目前謝氏我也沒有多少股份,手裡沒一點底兒,我拿什麼爭權。”謝明奕毫不避諱地說了自己的情況。
“這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人做的。再說,章洛是我朋友,你和他哥謝坤辰又不對付,我不可能幫你的,我也沒那個本事幫你。”趙白陽也直白地說道。
“你有,中斷收購的那個負責人,很直接地和我說,是我得罪了人,這是一個警告。”
“那你就去找警告你的那個人。”趙白陽拒絕道。
謝明奕笑了笑,“我就說你裝傻功夫一流,你連問我是誰都不問,因為你已經猜到了葉錦程,對不對?”
趙白陽意識到了謝明奕是在試探自己,可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那又如何,怎麼做是他的自由,我不可能為了你,背刺自己的兄弟。如果我私下幫了你,章洛不可能原諒我的。我在圈子裡還混不混了?”
“那我做錯了什麼?我可以選擇我的出身嗎?所有人都要欺負我,排擠我,看我的眼神像看臭蟲一樣。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的。”謝明奕緩緩說出了這些話,神情有些失望,又有些受傷,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趙白陽渾身雞皮疙瘩就要起來了,“停停停,彆給我來這一套。你這變臉也太快了!我隻能保證葉錦程不會再因為我針對你,如果他是因為彆的我管不了。”
謝明奕的神情瞬間由陰轉晴,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了笑,這還是趙白陽第一次看他笑的這麼陽光,之前見的兩次都是皮笑肉不笑,假的很,雖然這次也大概率是裝的。
他比趙白陽小一歲,也是很俊俏的大帥哥,兩個人都屬於皮膚白皙的類型,輪廓還有些像,如果不是二代圈子裡謝明奕私生子的名頭太響,想必在學校的人氣排行榜上也要占據一席之地。
不過兩個人有一點特彆不同,他們的眼睛帶給人的魅力完全不一樣。
趙白陽的眉眼明亮,透著光,笑起來有一種非常純粹的、直擊心靈的震撼力。但他安靜的時候,眼角下那紅色的淚痣,卻又帶著獨特的、說不出的韻味,是一種非常複雜的、矛盾的古典美感,就像有留白的山水畫一般。這也是趙白陽校草排行榜長居榜首的原因,他不光好看,他還是特彆有質感的好看。
而謝明奕的眼睛,總有一絲憂鬱和陰翳,如果認真地凝視,又會發現在層層掩映下的瘋狂與偏執,瘋狂之下,又帶了那麼點脆弱。如果是有救贖欲的女生,可能會對他產生同情與憐惜,但趙白陽是直男,他看著謝明奕,就想到裝模作樣的神經病,還是遠離為妙。
“謝謝,那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謝明奕忽然說道,神情很認真,他拿捏趙白陽很有一套,變臉比翻書還快,誰讓他第一次見趙白陽,就看出來這是個心軟的主。
趙白陽有些彆扭,他並不想和謝明奕成為朋友,他倆要是成朋友了,章洛絕對要和自己絕交,況且他還挺崇拜謝坤辰的,並不想和偶像背道而馳。
趙白陽想到這裡,義正言辭地說道,“不行,咱倆關係到此為止,我們絕對不可能當朋友。”
“嫌棄我?”謝明奕並不意外,他本來招惹趙白陽就沒安好心,就是想要逗逗他,見他拒絕了也不強求,反正趙白陽距眾叛親離也不遠了,他也要推上一把,等著好戲開場。
他好想要看到,如此純粹的陽光,如果染上陰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存在本身就帶著原罪,會不會也像普通人一樣,歇斯底裡地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