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像是一層一碰即散的薄霧,籠在櫻花樹下兩人的身上,清透又模糊,讓人看不透。
安室透一時沉默無言,他的眉目依舊溫潤柔和,眼眸裡看似一片淡然,遠處是高聳明亮的寫字樓,近處是壞掉胡亂滋水的小噴泉,萬物皆有所缺,但……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在意的。
參差的額發在晚風中輕蕩,隨風翻飛的金色柔發在月影中散著淡淡的寒意,安室透當然知道自己同期的言外之意。
做個牛郎啊……鬆田他,隻是希望看見活著的自己罷了。
“怎麼不說話?”鬆田陣平翹著二郎腿,掏了掏口袋,沒找到打火機,垂下頭隨手掐了一根草,叼在嘴裡扭頭瞥了一眼明顯神遊天外的安室透,語氣輕飄飄的,聽不出什麼情緒,“消息從不回複,也從不主動給我們發消息。”
晚風微涼,意外地讓人有些舒適,萬物似乎陶醉在這種孤獨、寂靜之中。
“zero。”被鬆田陣平猝不及防地一喊,安室透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他有些茫然地看向鬆田陣平那像一個無底深淵的眼睛。
鬆田陣平聲音依然很低,眼睛雖然看著安室透,但看上去總覺得虛幻,似乎焦點並沒有彙聚在現實中,“諸伏他……”
“活著。”安室透眼中帶笑。
鬆田陣平這才摘掉麵無表情的表象,沒有注意到安室透眼中深處濃濃的擔憂,“嘖”地將那根草吐出來,雙手自然插進褲兜,皮鞋有節奏地敲擊著石板地麵。
“那就好。”他身子往前微微傾倒站起來,若有所思道:“前幾年我們運氣貌似都不算好。”
“不,”鬆田陣平又立馬否定了之前的那句話,他仰著頭,眸色發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天上沒有一顆星星,但月色足夠明亮,像是歎息一樣的調子,“換個角度來說是運氣很好。”
zero和諸伏的情況他不知道,但他和hagi以及班長距離死亡,曾經都僅有一線,但zero和諸伏……直接麵對死亡的次數隻會比他們更多更加恐怖。
鬆田陣平摩挲著下巴,心中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很多次他都覺得他們會死在哪個瞬間,但他們偏偏活下來了。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安室透也站起來,走到鬆田陣平旁邊,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膀,周邊沉重的氣氛驟然消散,眼眸裡閃著星光點點,“鬆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室透知道萩原研二差點因炸彈死亡的事件,也知道伊達航差點被車撞死,甚至……安室透微微斂住眼底的情緒。
“嗯……”鬆田陣平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隨性偏過頭,眼裡帶著些許認真,“ze,不,安室,羽生今安今天怎麼在那?”
日後可能還會見麵,他得先適應這個名字。
“羽生今安?”安室透恍然大悟,牛郎店裡那宛如玫瑰色的疏影在他腦海中閃過,彎了彎眼眸,不自覺帶了些笑意,“是今天那位小姐的名字?”
“嗯。”鬆田陣平雙手叉腰,絲毫不慌,穩如老狗,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
“欸——我說當年我們聯誼的時候你像個木頭一樣,感情是裝的啊~”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調調。”鬆田陣平不適地皺起眉頭,一臉黑色,背著手一本正經指出安室透的不妥。
“彆誤會,我們沒什麼關係,這次是個意外。”安室透擺擺手,對方蒼藍色的疏遠的眸子在他腦海中閃過,“不過這位羽生小姐確實很優雅。”完全不像是會來牛郎店的人,這也是他最初對羽生今安起疑的地方。
“我在好奇是什麼原因讓她去了牛郎店。”鬆田陣平語調低沉,像是喃喃自語,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