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神笑得前仰後合,林北麵壁思考人生,他這一生,宿敵隻有一個,而這一個該死的宿敵,從來隻讓他看得見後腦勺。
厲害的人分兩種,一種是努力的,另一種是有天賦的。
而他的宿敵風遣鶴,屬於超級二合一,加量不加價,又有天賦還努力,偏偏還孝順、聽話、懂事,一直是師父捧在手心裡的好徒弟。
林北被天庭書院大選選中之前,一直是九大海域的天之驕子,堪稱普天之下無敵手,他也習慣了自己一直做第一,直到上了天......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第一之外有第一。
風遣鶴人如其姓,是個瘋子。他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有價值,值得被光明神更加愛護,天天瘋了一樣的努力,把其他所有徒弟全甩得遠遠的,騎馬追都趕不上。他如此瘋狂地廢寢忘食,居然隻是為了一句來自師父的話:“做的不錯”。
能進天庭書院的人,誰不是三界中的佼佼者?前有古神族後裔、終南山傳人,後有遠古尊神之子,連守衛神陵的老古董都來了,大家齊聚一堂,共入內門,居然誰也乾不過一個風遣鶴。
他們五個一開始還計劃好了要怎麼把大師兄按下去,一番周密的計劃和實施之後,居然神奇地奈何不得他。世上竟有如此逆天的人物?隻能說,光明神撿孩子的手法十分了得。
萬年老二林北,進書院窮追不舍大師兄數千年之後,依然在原地踏步。他回家過年探親,都沒臉提自己在書院的排名。
蘇程眼看著林北就要長蘑菇了,趕忙勸道:“你現在這發型其實挺帥的,特酷。”
林北捂臉:“......你覺得酷有什麼用。”
小封橫了他一眼:“哪裡酷?”
林北突然間發現,蘇程覺得酷,其實挺有用的。
他幾萬年沒有長出來的心眼子猛地爆發出來,鼓舞著出了一個歪主意。林北低頭吸了吸鼻子,使勁兒揉紅了雙眼,而後朝著蘇程拋去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還有呢,除了酷呢?”
如果這時候蹦過來個火星子,估計小封這堆柴火就要當場著了。
蘇程總覺得聽見誰在磨牙:“嗯......你這畫像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是真的像水神。但你現在頂著個寸頭,又穿著籃球服,看上去青春活潑,非常的陽光呢。”
小封捂住胸口望向他,一副受傷的表情:“陛下,你不喜歡西裝了嗎?”
“也、也喜歡。”
蘇程知道,小封這會兒穿的特彆帥。
小封什麼時候都穿的特彆帥,他就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麼不好看?
但蘇程時刻謹記,畢竟自己是個還沒離婚的人......蘇程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節外生枝。
不過林北可以隨便誇,畢竟這人是個傻子,哄哄就好了。蘇程道:“看多了西裝,突然覺得籃球服也是個不錯的搭配。”
陳袖低聲附耳楊廣陵:“......瞧吧,親愛的,這就是男人的變心速度。”
楊廣陵:“噓。”
小封朝趙崢雪拋去一個淩厲的眼神,後者立刻領會其意,摸出手機開始聯係服裝采購人員,某活爹又要換衣櫥了。
水神神像旁邊就是財神。趙崢雪的畫像和現在的她幾乎彆無二致,一樣的冷漠神情,一樣的平淡眼神,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微微皺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才畫出來的。
蘇程問了一個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出的家?”
趙崢雪:......
她的聲音波瀾不驚,像是在講述彆人的故事:“老板,我沒有出家。一開始,我隻是終南山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當初天庭改朝換代,下界廣選掌案,我於十場考試中名列前茅,卻因是女子身,被族中嫡子奪走名次。趙家族老說,尊神案前不容貌美女子服侍,即便我當場喝下斷情水以證清白,他們還是將我鎖在地牢中,將嫡子改為我的姓名送上天去。”
蘇程驚了:“還有這種事?他們也太不要臉了吧。”
“斷情水乃劇毒,雖有斷絕七情六欲之功效,但也實在折煞壽數,飲後七天有如肝腸寸斷,即便生還,也與行屍走肉無異。”
楊廣陵歎了口氣,這種要命的東西,本流傳不下來,是他怕遠古時期就此被三界遺忘,他特地一筆一筆從遠古史書中謄抄而來,存放在神陵史書閣內,竟不知什麼時候被身懷異心之人偷偷傳了出去,還間接害了他未來的師姐,亦是一方尊神。
“我對此憤憤不平,跪在光明神畫像前,向尊神訴說我的苦難。次日,尊神竟親臨終南山將我帶走,而那嫡子不知所蹤。後來我在光明神案前服侍,我敬他為父為尊,數千年來從未逾矩。尊神說我適合進書院深造,我便參加大選,竟一舉入了內門。再後來飛升為神,也是一番機緣造化,任財神這些年裡,蒙光明神重托,幸不辱命。”
如此聽來,也是一番傳奇故事,隻是因此失去了七情六欲,是否也是一種遺憾?
趙崢雪聞言,隻是輕笑一聲,麵上露出她鮮少有過的笑容:“或許因此,我的人生會不完整。但如今的我,從未覺得哪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