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人出奇的沉默。
趙崢雪專心開車,時刻留意蘇程有沒有跳車而死的念頭,握住方向盤的手繃得緊緊的,音樂也不敢聽。
蘇程覺得累,什麼也不想說,但車裡連呼吸聲都聽得到,氣氛太乾了也不好,他打開手機,隨便點了首歌。
音樂進行到高潮部分:“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離開你......我堅持不能說放任你哭泣......”
蘇程手一抖,立刻切歌,順道問開車的人:“你們陛下的死因是什麼?”
問得好,趙崢雪自己也想知道。
她稍稍鬆了鬆油門,不緊不慢地回複:“沒有頭緒,依然在查。賀千楓的身上沒有致命傷,我個人認為,更像是......壽終正寢。”
壽終正寢,好一個壽終正寢。
倘若是有個什麼敵人,蘇程還能惦記著去報仇,現在卻輸給了天意,真是讓他無計可施。
經此一遭,他這會兒連公司都不想去了,就想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種地釣魚,把剩下那幾十年刷一下子過完算了。
可是不行,他還有那麼大一堆手下要管,那麼大一個基業要扛,如果這時候輕易放棄,那他對得起誰?
不管了,中午回去狠狠點個二十塊以上的外賣,然後等小封醒,再去買一個相框,把前夫哥的遺照掛家裡。
趙崢雪和蘇程住在同一棟樓的不同樓層,剛從地下車庫坐上電梯,蘇程戴上口罩,突然想起一個緊要的事,於是問:“你室友呢?”要是讓他這個大嘴巴看見咱倆,估計兩分鐘之後小封就知道了。
趙崢雪掃了一眼表:“林北今天淩晨三點才坐上飛機,回來洗了把臉就睡了,可能比小封秘書睡得還死。”
蘇程這下放心許多。
電梯中途停在一樓,走進來一個穿著連帽衫和大褲衩的平頭男人,懷裡抱著三大桶啤酒,衝著站在按鈕旁邊的趙崢雪喊了聲:“幫我按個九樓,快點兒。”
趙崢雪和蘇程原本放鬆的身體一僵,被冰封在原地。
林北看這倆人的反應跟呆比一樣,心想這是公司裡哪個部門的倆二貨,連我都不認識,幫本大爺按電梯都是抬舉了。
直到他聞見熟悉的咖啡與墨水的氣味。
“老趙?”林北把啤酒一放,自己動手按了電梯,上下打量著她:“怎麼穿的像黑寡婦一樣。”
趙崢雪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蹦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現在重擊他的後脖子,刺激局部神經中樞,能不能讓他失憶?”
林北聽到她旁邊的男人道:“直接滅口吧。”
林北什麼脾氣,聽了這話,手比腦子反應快,一把薅起那男人的領口,拳頭親密接觸到他老板的俊臉之前,及時認出對方的眼神,凝固在半空中。
“早說是你們兩個。”林北懨懨地鬆開,單手拎起兩桶啤酒:“......還以為有什麼架可以打。”
半空中,蘇程和趙崢雪緊急進行眼神交流。
打不打?
打什麼,您還真打算滅口啊,他可是真神境。
真神境怎麼了,你不是封神境嗎,一級之差罷了。
您還以為是初中和高中的差彆嗎,沒那麼簡單。每個等級之間的差距都好比人與仙的差距,這麼跟您說吧,十個我加上二十個您,都打不過林北。
哦......哎你什麼意思,我有那麼弱嗎!怎麼跟老板說話呢!我扣你工資!
林北及時察覺到不對:“你倆眉來眼去的乾什麼呢?等等,你們剛才乾嘛去了?”
趙崢雪平靜回答:“下樓買菜。”
“好,那菜呢?”
蘇程更加平靜地回答:“買丟了。”
林北眼神都不對了:“你倆騙傻子呢?”
蘇程誠懇地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
蘇程和趙崢雪十足默契,一個人捂嘴,一個人抱腿,林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武力懸殊有多大,奮力地掙紮著,聲音支離破碎地從嘴縫裡鑽出來:“你......倆,偷......情!”